苏绾的手指按在窗缝边缘,湿气顺着指尖爬上来。她盯着院中那个黑衣人倒下的位置,木盒裂开,密信一角被雨水打湿,火漆印模糊了一半。
是听雨楼的标记。
她立刻缩手关门,背靠门板站定。
不能再等了。明天宫宴,必须提前入局。
她转身走向妆匣,取出新簪子插进发髻。空心簪头藏着三滴剧毒,发射机关藏在袖口内侧。她活动手腕,测试机关灵敏度,三枚毒针能呈扇形射出,覆盖前方三尺。
够了。
她换上最素的裙衫,不施粉黛,低头走出房门。
萧绝已在前厅等她。玄袍未改,眼神比昨夜更沉。
“走。”他只说一个字。
马车停在府门外,侍卫列队护行。她上车时,他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肘部,力道很轻,却像铁钳。
车厢里没有多余的话。她坐在角落,闭眼养神。他知道她在想事,没打扰。
半个时辰后,宫门到了。
金瓦红墙,灯火通明。今日是庆贺摄政王大婚的宫宴,群臣皆至,北狄使臣也已抵达。
她由宫女引着,走入正殿。
殿内高台设座,萧绝居中,她依令坐于其身侧五步内。位置不高不低,刚好能看清全场动向。
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藏在袖中的手指轻轻摩挲毒针机关。
来了。
北狄使臣起身,捧一锦盒上前。他穿异族长袍,面容恭顺,但递盒时手腕僵硬,呼吸短促。
她记住了这个节奏。
“此乃北狄国宝,献与摄政王,祝王爷新婚吉祥,永镇江山。”
萧绝没接。
副将站在殿角,右手贴刀柄,左肩微抬——和昨夜一样。
她屏住呼吸。
使臣掀开盒盖。
寒光乍现!
匕首从盒底弹出,直刺萧绝咽喉!
她猛地起身,扑向萧绝方向,身体撞过去的同时右手扣动机括。
三枚毒针飞出。
第一针封喉,第二针穿心,第三针钉住手腕。
使臣倒地,抽搐两下,不动了。
殿内瞬间死寂。
她压住萧绝肩膀的手还在抖,嘴里挤出一句:“王爷……没事吧?”
萧绝坐直,目光扫过尸体,再落到她脸上。
“反应很快。”
她喘气,唇色发白:“我……只是吓到了……本能……”
话没说完,副将突然拔刀。
“清君侧!诛杀乱臣!”
他冲向高台,刀锋直指萧绝。
她立刻蹲下,装作受惊发抖,眼角余光却紧锁对方步伐。
左肩先动,右脚落地稍慢——破绽出现了。
萧绝冷笑一声:“拿下。”
两侧暗柱后闪出四名黑甲侍卫,铁链横扫,直接锁住副将双臂。一人踢他膝盖弯,强行跪地。
“你早就知道?”她抬头看他。
“你说呢?”他垂眼,“一个连亲女儿都能当棋子的人,会真心结盟?”
她没答。
他知道她爹要动手,也猜到她可能知情。但他还是让她坐在身边。
这是试探,也是考验。
现在,她过了第一关。
萧绝起身,走到副将面前。
“搜。”
侍卫从他怀中掏出密信与兵符,当场展开。
上面写着:三日后夜袭军营,内外夹攻,助北狄夺权。
还有苏衡的私印。
朝臣哗然。
“苏丞相呢?”有人大声问。
“在这。”殿外传来声音。
侍卫押着苏衡进来。他脸色灰败,衣冠不整,显然刚从家中被抓来。
“你们无权——”他挣扎。
“闭嘴。”萧绝声音不大,却压住全场。
他拿起密信,念出几处关键内容,包括联络时间、接头地点、兵力部署。
全是苏衡笔迹。
“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衡瞪眼:“伪造!这是陷害!”
“是吗?”萧绝示意侍卫,“把他贴身衣物脱了。”
内衬撕开,藏着一张小纸条:**事成之后,立我为相,许北狄三城。**
字迹确认无疑。
苏衡瘫在地上。
萧绝冷声道:“押入天牢,明日审讯。丞相府即刻抄家,所有账册文书封存。”
侍卫拖人下去。
殿内鸦雀无声。
她慢慢站起来,靠着柱子站稳。
手还在抖。不是怕,是绷得太久。
萧绝走回来,站到她面前。
“王妃好身手。”他低声说,语气像笑,又不像。
她垂眸:“我只是……想护您……”
“情急之下,本能反应?”他逼近半步,“那你袖子里藏的,是什么‘本能’?”
她没动。
他知道那是毒针。宫廷禁器,民间不得持有,更别说女子随身携带。
“我……是从王府带出来的。”她声音弱下去,“听说宫里不太平,就……防个万一。”
“防谁?”他盯着她,“防刺客?还是防我?”
她抬头,眼神有点懵:“王爷说什么?我不懂……”
他忽然笑了,伸手扶她胳膊:“别怕,站不稳就靠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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