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动了一下。
不是真的动,是珊瑚碎屑被水流轻轻推着,扫过她的眼睑,像一场百年才来一次的风。
海底没有时间,但人间有。
渔村的孩子们已经不知道什么叫诅咒了。他们生在阳光下,长在海边,踩着浪花捡贝壳,听祖母讲那个古老的故事——“从前有个海巫女,为了救全村,走进深海,和神明一起睡去了。”
祖母说,每逢月圆,海面会浮起一层淡蓝的光晕,那是神在梦里哼歌给她听。
孩子们不信,偷偷半夜溜去海边蹲守。
有人真听见了声音,断断续续,像童谣。
吓得尿裤子,跑回家大哭三天。
从此再没人敢夜探海岸。
但香火起来了。
小庙盖成了大殿,木头换成了石雕。正中央并排两座雕像:一个披着长发的女子,手捧贝壳;另一个银发垂落,指尖轻触她的眉心。底下刻着八个字:“舍身破劫,宽恕共生”。
村民每逢初一十五上供,鱼汤、茶叶、还有一对珍珠耳坠——说是当年海神亲手给巫女戴上的。
没人见过水晶棺。
也没人知道,三百年前那场海底地震,让沉眠的棺椁偏移了半寸,压塌了一片古珊瑚林。
裂缝从顶部蔓延到侧面,像蜘蛛网,卡住几片发光的鳞片。那是某次探险队留下的无人机残骸,被海潮卷进来,又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折断。
那些人自称“深海猎奇团”,开着私人潜艇,想捞点神秘文物卖高价。
他们定位到异常能量波动,直奔坐标。
刚靠近,海水突然变色,黑得像墨汁,接着一股巨浪把船直接掀翻。
幸存者爬回岸,疯了一样喊:“里面有两个人!闭着眼,但他们在笑!”
没人信他。
第二年,又来一批人,带了更先进的设备。
结果一样。
信号中断前最后传回的画面,是一道微弱的光,从裂缝里透出来,照在一双交叠的手上。
手没腐烂。
皮肤像还活着,泛着淡淡的珠光。
无名指上多了个东西。
一圈细小的珍珠,串成戒指,紧贴指根。
不是人类工艺,像是水里凝出来的。
梦里没有白天黑夜。
只有沙滩,很长很长,一直铺到海天相接的地方。
苏绾赤脚走着,沙子不烫,也不凉,踩下去就陷一点,像踩在云上。
沧溟在她旁边。
两人没说话,也不用说。
心跳是同步的,呼吸也是。
有时候她往前一步,他就自然伸手虚扶一下,哪怕她根本不会摔。
“下次投胎。”她忽然开口,“想做什么?”
他侧头看她。
“做条鱼。”
“嗯?”
“做条鱼。”他重复,“通体银白,游得最快。你在哪里,我就绕着你转圈。”
她笑了。
“那你得小心点,我可能会把你抓起来煎了。”
“你会舍不得。”
“说不定呢。”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海风吹起他的发,扫过她脸颊。
“千年后……”他问,“你还会骗吾吗?”
她抬头看他,眼睛很亮。
“不会。”
“换你骗我?”
“不骗。”
她伸手抱住他腰,脸贴在他胸口。
“只爱。”
他低头吻她发顶。
没有语言了。
梦里的天空开始变色,从湛蓝变成晚霞红,又慢慢暗下去。
星星一颗颗亮起,倒映在海面,像另一片银河。
他们坐在沙滩上看。
远处传来歌声,很轻,是她之前哼过的童谣。
这次是他在唱。
她靠着他,手指缠上他的。
“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
“这就是永远。”
“可我还是怕。”
“怕什么?”
“怕哪天醒来,发现你不在。”
他收紧手臂。
“那我就永不放手。”
她愣了下。
“你刚才……说了句外星语?”
“嗯。特意学的。”
“在哪学的?”
“梦里。”
她笑出声。
笑声惊起一群海鸟,扑棱棱飞向天际。
三百年整。
海底猛地一震。
不是风暴,不是洋流,是地壳在翻身。
一道裂痕从远处蔓延过来,穿过沉眠的水晶棺底座,轰然炸开。
珊瑚外壳崩裂,碎块四散。
一道光,斜着刺进来。
来自上方某艘探测器的探照灯,一闪即灭。
但它已经完成了使命——照亮了棺内那一幕:
两人十指紧扣,眉心泛着微弱蓝光。
她的无名指上,珍珠戒指清晰可见,像是刚戴上不久。
光消失了。
黑暗重新合拢。
但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们的意识深处,梦的边界,开始出现杂音。
不再是纯粹的沙滩与海浪。
偶尔闪过一些碎片——孩子的脸、香炉的烟、无人机的金属反光。
他们没醒。
也没有动。
但沧溟的手,悄悄把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
珍珠戒指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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