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信标爆发出的金白光芒,如同在污秽潮水中投下了一块炽热的烙铁。光域所及,那些扭曲的造物哀嚎着化为灰烬,墨西卡战士的狂热冲锋也为之一滞,许多人脸上浮现出迷茫与恐惧,仿佛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被强行唤醒。明军将士则士气大振,趁机稳固防线,甚至发起了一波短促的反冲击,将敌军逼退至火炮射程边缘。
然而,这辉煌的战果如同昙花一现。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刻钟,那笼罩百丈的金白光域便开始急剧闪烁、收缩。构成信标核心的几块最高品质星石表面,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撤掉能量!快!”观星者艾尔咳出一口带着星辉光点的鲜血,嘶声喊道。他的族人们脸色惨白,勉强操控着星力,小心翼翼地将信标内残存的本源之力与净化回路剥离、引导散去。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失去了力量维系的星石信标彻底崩解,化为一片黯淡的、布满裂痕的碎石,其上的光芒彻底熄灭,只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暖气息。艾尔身体晃了晃,被身旁族人扶住,他望着那堆碎石,眼中充满痛惜与忧惧:“信标……超载损毁了。陛下的力量太过……浩瀚,而我们的载体和回路不足以长时间承载。强行激发,已是极限。”
王玄策快步走来,看着艾尔等人的状态和报废的信标,心沉了下去:“还能修复或再造吗?”
艾尔缓缓摇头,气息虚弱:“核心星石已毁,短时间内无法找到替代品。而且……我们感知到,这次强行激发净化之力,似乎……刺激到了金字塔深处那个存在。”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远方湖心岛上的特诺奇蒂特兰城,那一直弥漫的暗红血光骤然变得浓烈、不稳定起来,如同受伤野兽的喘息。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古老的恶意,混合着被激怒的狂暴,如同实质的阴风,掠过湖面,让所有人心头一紧。战场上残余的少量污秽造物,似乎得到了某种指令,开始潮水般退回城市方向。
“它们在收缩力量。”霍去病捂着依旧隐隐作痛、黑气虽被压制但并未根除的左臂,走到众人身边,眼神锐利地观察着敌情变化,“是惧怕了净化之力?还是在准备……更致命的东西?”
“恐怕是后者。”艾尔喘息着,指向城市中心,“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所指望去。只见那座最大的金字塔顶端,血祭平台的方向,此刻正有滚滚浓烟冲天而起,但那烟雾的颜色……是诡异的墨绿色,其中夹杂着暗红的闪电。即便相隔甚远,也能隐约听到一种更加宏大、更加非人的吟唱声,仿佛无数声音重叠在一起,呼唤着某个沉睡的、不应被提及的名讳。
“它们在举行一场规模空前的血祭。”艾尔的星眸中倒映着那墨绿色的烟柱,充满了不祥的预感,“不是针对我们,而是……为了取悦、或者说,为了‘唤醒’更深处的东西。我们刚才的净化攻击,可能……加速了这个进程。”
王玄策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那个‘石眼’背后的存在?”
“石眼可能只是它在现实的一个‘触点’或‘化身’。”艾尔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根据我们捕捉到的、那些古老混乱的信息碎片,以及雅玛文明对世界本源的侵蚀历史来判断……特诺奇蒂特兰地下,很可能封印或沉睡着一尊真正的‘旧日神明’,或者说,是世界规则被雅玛人扭曲信仰长期侵蚀后,孕育出的‘邪物’。它曾经‘消失’,并非离去,而是被某种平衡或契约限制。但现在,平衡正在被打破。”
他看向霍去病手臂的伤口,又望向新金陵的方向:“陛下的本源之力,和我们的净化信标,就像投入滚油中的水滴。虽然暂时逼退了表面的污秽,却也惊动了油锅下的烈火。墨西卡的祭司们,正在用更疯狂的血祭,试图彻底点燃这团火,让那‘旧日神明’或‘邪物’获得更多的力量,甚至……部分苏醒。”
仿佛是为了印证艾尔最可怕的猜测,大地,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震动!
不是火炮的轰鸣,也不是万马奔腾,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来自地壳之下的、如同巨兽翻身般的脉动!
“地动了?”有士兵惊呼。
但震动只持续了短短几息便平息了,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然而,紧接着,所有明军将士,尤其是精神较为敏感或之前受过精神污染影响的,都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恐慌,仿佛被什么极其庞大、极其古老、充满恶意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
特诺奇蒂特兰城上空,那墨绿色的烟柱猛然膨胀了一下,隐约间,似乎形成了一个难以名状的、由烟雾构成的巨大虚影,一闪即逝。与此同时,那无处不在的低语声,音量并未增大,却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具有渗透力。不再是混乱的嘶吼,而是变成了某种断断续续的、充满诱惑与恐怖的“歌谣”,诉说着毁灭与重生、吞噬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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