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白日碧绿的树冠失去了阳光的照衬,在幽暗的月光下无精打采地慢慢摇曳,偶尔一阵风吹来,就同被惊扰了美梦一般,晃动着枝叶投下张牙舞爪的剪影。
内舍之中,大部分动物已经入眠,剑龙们围成一圈,将亚成年的幼龙们围在中间;在清理出来的多间笼舍中,吃饱喝足的腔骨龙们被分为四只一间,首尾相对相拥入眠。而在这万籁俱寂中,一股窸窸窣窣的轻响显得格外清晰。
在中小型生物区域的笼舍,两道黑影此刻并未入眠,而是轻声细语地交头接耳。
片刻后,其中一只来到由铁丝构成的出入口,勾住网格间的缝隙轻巧地爬到入口,试图伸出爪子拨拉门口的插销。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响了几分钟后,尝试者跳下入口,而横栏在它们面前的大门纹丝不动。
它的同伴凑上来,用下巴蹭了蹭它的脸颊,随后高高跃起,趴到之前同伴尝试的地方。它抓紧铁丝,变动姿势,将后腿从门侧较宽的格栏中伸出灵活的指爪来回摸索了一阵,最终勾住了插销的突起。
随着指爪的拉扯,螺栓发出沙哑的响动,大门在重力的作用下呻吟着向前移动。新的领域此刻对笼舍中的生灵们正式开放。
两道黑影一前一后走出内舍,如法炮制地打开了第二道隔离门。面对开阔了许多的世界,二者显得格兴奋,彼此不断地交头接耳地摩挲着,发出清脆的叽喳声。
在安全出口昏暗的绿色荧光照射下,它们身上显出黑色的条纹和白色的绒毛。
它们是一对来自侏罗纪莫里逊组的西鸟形龙,它们的视野凭借微弱的光亮将现代化的室内看的一清二楚,它们一前一后沿着墙根一路溜达,时不时好奇地嗅嗅扫地机器人和挡在面前的纸箱。
在前面的西鸟形龙体型较大,左脚踝上带着银白色的脚环,编号为“MH-1”,而它的同伴的编号则为“FH-2”。二者一前一后来到走廊的尽头,MH-1抬头看向门锁,这门锁和限制自己笼舍的门锁完全不同,并没有对它来说较为熟悉的金属插销,而是显得格外光滑的平面,纵使它们锋利的趾爪也无法攀附其上。
它嗅了嗅,确认没有异常的气味,便回头蹭了蹭同伴的脸颊。编号为FH-2的西鸟形龙吸了吸鼻子,再次凑近与同伴耳鬓厮磨起来。随后它们发现了更令它们感兴趣的东西,那是半包堆在角落纸箱里的黄粉虫干。
“嘶......这是在.....”在监控室,简紧皱眉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屏幕这对西鸟形龙的行动。“圣母玛利亚在上.....它们这是在做什么?!”
“应该是在探索,怎么了前辈,有什么不对劲的?”廖星回复道,面对这一现象自己并未感觉太过意外。这段时间行为训练的中,小型兽脚类的表现在一众中生代爬虫中脱颖而出。尤其是这两只西鸟形龙。
在听到哨声并获取食物的训练中,诸如甲龙,剑龙的素食者要来回引导数十次才能理解哨声意味着什么,而作为早期兽脚类的腔骨龙则是经过十几次尝试就将哨声与开饭联系到了一起,而眼前的两只西鸟形龙则是仅仅八次就完全理解了哨声的意味,甚至通过记忆来预测下一次训练时间的进行,这着实让廖星吃了一惊。
不仅如此,在两天前自己在走廊休息时,眼角余光就瞥见这两只小家伙围在门下打量门闸,这让廖星不由得想起了关于《观鸟手册》中对家养鹦鹉的描述:
一些家养的鹦鹉会通过观察逐渐熟悉笼门的打开方式,直到有一天学会从内部开启禁锢自己的笼门。
“我去向欧文教授询问了一下这些西鸟形龙的分类,而根据教授说,这些生物很可能在某些方面与它们后辈相当近似.....能被称为当今鸟类曾祖师叔的它们能做出这样的行动,我丝毫不感觉意外。”廖星解释道。
“廖,你没有实地去见识过那些鸟类吧?它们早就与书中记载的不一样了。”简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摇了摇头,紫色的双眸看向少年。
“灾变让全球鸟类种群都收到了波及,现在还存有野外种群的种类不及整个大纲的六分之一........
我曾亲眼也见过在其他机构中展出,他们所称呼的“高智商鸟类”,但你知道吗?
我觉得将那些被供养在消毒内舍中,用那无神的眼睛对着镜子风铃发呆的“鸟儿”,叫做“活雕塑”更合适。
连被陌生人触摸都没有丝毫抵抗....简直就像机器一样。”她叹了口气,思索片刻。
“人工繁育在灾变期间发生了太多.....昔日完整的繁育体系记录被破坏,来自千篇一律的环境刺激,近亲繁衍和植入芯片的泛用夺走了属于它们的灵智。你无法想象将一只活生生的动物养成机械的模样有多可怕。”
廖星沉默下来,还未等他做出回应。简的声音就再次响起:“廖,既然你愿意叫我一声前辈,我很感激你对我所怀有尊敬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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