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轻柔地笼罩着金陵城,温家别院那青瓦白墙的建筑在雾气中隐隐绰绰,若有似无。沈清鸢一夜未曾合眼,静静地坐在窗前,手中紧握着温夫人给她的那块玉佩——据说这是她亲生母亲留下的唯一信物。
玉佩质地温润,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精美绝伦的凤凰图案,玉佩背面则是一个古篆体的“宁”字。
宁……这会是她的姓氏吗?
前朝皇室姓陈,贵族之中是否有宁姓呢?沈清鸢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史书中的记载,然而,自大周立朝之后,前朝的史料大多被销毁或者篡改,她所能找到的相关信息少之又少。
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沈姑娘,是我,顾言蹊。”
沈清鸢赶忙收起玉佩,起身去开门。顾言蹊站在门外,手中端着一份早膳,目光中满是关切。
“温夫人说你昨晚没吃东西,我让厨房做了些清粥小菜。”他走进屋内,将食盒放在桌上,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色,“你……还好吗?”
沈清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好。顾公子请坐。”
两人相对而坐,顾言蹊为她盛了一碗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问道:“温夫人跟你说了什么?你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清鸢接过粥碗,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顾公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身世会牵连到很多人,你会怎么做呢?”
顾言蹊微微一怔:“姑娘为何会这么问呢?”
“只是……假设而已。”
顾言蹊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说道:“若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先把真相弄清楚。身世并非是自己能够选择的,但如何去面对它,却是由自己来决定的。”
“若是……真相很糟糕呢?”沈清鸢抬起眼睛看着他,“比如,是罪人之女,是朝廷正在追捕的余孽?”
顾言蹊手中的筷子停顿了一下,他敏锐地察觉到沈清鸢话里另有深意。
“沈姑娘,”他放下筷子,神情郑重地说道,“无论你的身世如何,你始终是你。你是那个救死扶伤的沈大夫,是那个不畏强权的沈清鸢。这些年来,你做过什么,大家都看在眼里。你的所作所为,远比你的出身重要得多。”
这番话让沈清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微微发热。
“顾公子,如果我告诉你,我可能是前朝余孽的后代,你……还会这么想吗?”
顾言蹊愣住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沈清鸢苦笑着说:“看,连顾公子都会犹豫……”
“不,我并非是犹豫。”顾言蹊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只是……心疼你。这些年,你一个人究竟承受了多少啊?现在又多了这样一个身世之谜……”
他深吸一口气,神情严肃地说:“沈姑娘,无论你是谁的后代,你永远都是我所认识的沈清鸢。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沈清鸢望着他真诚的眼神,心中满是感动,但更多的却是沉重。顾言蹊可以这么说,可世人会怎么看呢?皇帝又会如何呢?那些虎视眈眈的政敌又会怎样呢?
“顾公子,谢谢你。”她轻声说道,“但这件事,还请你暂时保密。”
“我明白。” 言蹊点头,“只是……倘若太子真的查到了你的身世,必定会借此大做文章。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如何准备呢?”
“我祖父那边……”顾言蹊沉吟片刻,“或许可以请他出面。祖父在朝中德高望重,若能为你作保,至少能够争取到一些时间。”
沈清鸢摇头道:“太傅已经帮了我许多,不能再连累他。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
“你打算怎样处理?”
“先返回京城。”沈清鸢眼中闪过坚定之色,“把盐税案了结,还七殿下一个清白。至于我的身世……该来的终究会来。”
顾言蹊望着她倔强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钦佩,有心疼,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
他明白,自己对这个女子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单纯的欣赏。但他也清楚,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好。”他最终只说了这一个字,“我陪你。”
早膳过后,众人齐聚花厅商议行程。温夫人早已安排好了车马和路线。
“从金陵到京城,走官道需要十天时间。”温夫人指着地图说道,“然而官道太过显眼,太子必定会在沿途设卡阻拦。我建议走水路,经运河到通州,再转走陆路。虽然会多花费几天时间,但相对安全一些。”
“水路也并不安全。”陈侍卫长伤势稍有好转,坚持参与商议,“运河上关卡众多,太子的耳目无处不在。而且船行速度缓慢,一旦被发现,便无路可逃。”
“那走小路如何?”苏澈提议道,“我知晓一条山道,可以绕过主要的关卡。虽然路途难行,但较为隐蔽。”
众人讨论了许久,最终决定分三路出发:沈清鸢和顾言蹊走山道,轻装简从;陈侍卫长携带证据走水路,以此吸引注意力;吴管家和秋月走官道,作为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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