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父母被“请”来时,脸色依旧不好看,尤其是看到许砚辞身边还跟着一个气度不凡、眼神锐利的陌生青年。
“爸,妈。”许砚辞面无表情地开口,省略了所有寒暄,“这位是安以诺的哥哥,安景轩。”
安景轩微微颔首,脸上没什么笑容,直接示意他们坐下,开门见山:“许先生,许太太,今天请二位来,是想把有些事谈清楚,做个了断。”
周美兰立刻警惕起来:“了断?什么了断?我们跟自己儿子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安景轩不气不恼,甚至笑了笑,但那笑意未达眼底:“我是小七的哥哥,砚辞现在是我的妹夫,我们是一家人。至于二位……”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极具压迫感,“你们昨天在我妹妹家里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安全和心情。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许建明脸色一变:“你想怎么样?我们教育自己儿子儿媳,关你什么事?”
“教育?”安景轩挑眉,“闯进别人家里大呼小叫,言辞刻薄,这叫教育?许先生,许太太,香港是讲法律的地方。非法侵入他人住宅、言语骚扰恐吓,都是可以追究责任的。当然,看在砚辞的面上,我们暂时不想走到那一步。”
他不再看脸色发白的许家父母,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推到他们面前。
“这里有两个方案。方案A:安家可以一次性支付一笔费用,足够你们二老在未来二十年里,在内地任何一个城市过上优渥的退休生活,包括但不限于购房、医疗、旅游等开销。作为交换,你们需要签署这份协议,承诺不再主动联系、骚扰许砚辞、安以诺及他们的孩子安承屿,不再对媒体或任何第三方发表关于他们的不实言论,并永久放弃以任何形式干涉他们生活的权利。这笔钱,会由专门的信托基金按年支付,确保你们生活无忧,但若违反协议,支付立即终止,并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许家父母看着文件上那个惊人的数字,眼睛都瞪大了,呼吸急促起来。周美兰脸上闪过贪婪,但仍强撑着:“你……你想用钱买断我们和儿子的关系?休想!我们是他的父母,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就听听方案B。”安景轩语气冷了下来,“如果你们拒绝方案A,坚持要继续以‘父母’的名义进行骚扰和索取。那么,许砚辞将正式向法院申请,在保障你们当地最低生活标准的前提下,断绝与你们的亲子关系。同时,安家会以非法侵入、骚扰等罪名对二位提起民事诉讼。你们觉得,是拿着钱安安稳稳享受晚年好,还是闹上法庭,弄得人尽皆知,最后可能连现在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拿不到好?”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冷静地审视着他们:“顺便提醒一句,安家在香港和内地,都还有些能力。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恐怕二位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软硬兼施,恩威并济。安景轩将商场谈判的手段用在这里,虽然冷酷,却高效直接。
许砚辞坐在一旁,沉默地听着。他看着父母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对金钱的渴望,以及被威胁时的惊慌和权衡,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温情也彻底熄灭。他们甚至没有为他辩解一句,没有问一句他是否真的想断绝关系,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那笔钱和可能面临的后果上。
“我们……我们选A!”许建明抢先开口,按住了还想说什么的周美兰。他到底更现实一些,知道闹下去没有好处,眼前这笔巨款才是实实在在的。
安景轩点点头,看向许砚辞:“砚辞,你觉得呢?方案A,这个金额,可以吗?” 他给出的数字,远超普通意义上的“赡养费”,几乎是保证许家父母能奢侈度日的标准。
许砚辞却皱起了眉头,看着那数字,第一次对安景轩的安排提出了异议:“太多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深刻的疏离和厌恶:“按照本地标准,给他们足够覆盖基本生活、医疗和适当改善条件的费用就可以了。不需要这么多。他们不配。”
他不想让安家的钱,如此轻易地、大量地流入那对从未给过他真正关爱、如今只想榨取更多的人手中。那会让他觉得,连他对小七的保护,都掺杂了不纯粹的代价。
安景轩有些意外地看了许砚辞一眼,随即了然。他沉吟了一下,对许家父母说:“金额可以调整到合理且优厚的水平,但依然远超一般赡养标准。这是最后一次。签了字,拿钱,守规矩。否则,我们立刻执行方案B。”
最终,在安景轩的主导和许砚辞冷眼旁观下,协议达成。金额比最初提案减少,但依然是许家父母原本绝不敢想象的数字。他们几乎是颤抖着手,在协议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离开酒店房间时,许家父母抱着那份协议,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始至终没再跟他们说一句话的许砚辞,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匆匆离开了。
走廊里只剩下许砚辞和安景轩。
“觉得我手段太硬?给钱太‘大方’?”安景轩点了支烟,靠在墙上,问。
许砚辞摇摇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谢谢你,小哥。我只是……不想觉得,是在用钱买平安。” 虽然本质上就是如此。
安景轩吐出一口烟圈,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时候,钱能解决99%的麻烦,而且是最干净利落的方式。剩下的1%,才是真正需要拼命守护的东西。明白吗?”
许砚辞点点头。他明白。小七和承屿,就是那需要他用尽一切去守护的1%。而其他的,哪怕是原生家庭的羁绊,如果需要用金钱和协议来斩断,他也在所不惜。
“走吧,”安景轩掐灭烟,“回家。小七该等急了。”
两人走出酒店,外面阳光刺眼。许砚辞深吸一口气,感觉心头那块压了多年、又在此刻被彻底剜去的腐肉,虽然留下了空洞和疼痛,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断舍离,原来如此。舍弃有毒的关系,才能迎来真正洁净的新生。
从此以后,他的家人,只有安以诺,安承屿,和接纳了他的安家。而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连同那份冰冷的协议一起,彻底封存,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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