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发出了最后的哀鸣。
整座穹顶开始整体下沉,石壁像融化的蜡烛般向内弯曲。陈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走!”
他们冲向那道开启的石门。阴珠和阳珠在两人手中同时爆发出光芒——白光和黑光纠缠着冲天而起,在头顶交织成一道阴阳旋转的护盾。坠落的巨石砸在护盾上,碎成齑粉,光屑如雪崩般倾泻。
密道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陈叔在前,苏晚星在后,黑暗中只有双珠的光芒照亮前路。墙壁在挤压,地面在塌陷,身后地宫崩塌的轰鸣如同巨兽的垂死咆哮。
苏晚星跑得肺叶发烫,腿上的伤口每迈一步都在撕裂。她的脑子里却在疯狂运转——
太顺利了。陈叔的出现太及时了。解释太完整了。就像……就像有人精心排练过这场对话,每一个问题都准备好了答案,每一个疑虑都预留了解释。
父亲真的在落云谷吗?
陈叔真的卧底了二十年吗?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她心里那根弦,还在越绷越紧?
密道尽头的光亮刺破黑暗。他们冲出去,摔在沙滩上,咸腥的海风灌进肺里,阳光烫在眼皮上——还活着。
苏晚星趴在沙滩上剧烈咳嗽,掌心的阳珠依然在发烫,怀里的青铜徽章硌着胸口。她抬起头,看见陈叔已经站起身,正拍打着斗篷上的沙粒。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平静,甚至有些疲惫。
一个卧底二十年后重见天日的疲惫。
合理。一切都合理。
然后她的手机震了。
她摸索着掏出手机,屏幕在阳光下反光,她眯起眼,看清了那条短信。
短短一行字,每个字都像烧红的钉子,钉进瞳孔:
“落云谷是陷阱。你父亲三年前就死了。想知道谁杀了他,来孤山之巅。一个人。”
血液瞬间冻成冰。
苏晚星缓缓抬起头,看向陈叔。他正背对着她,眺望海面,似乎在观察什么。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她看了二十年的、值得信任的背影。
可她的脑子里,那行字在燃烧。
三年前就死了。
谁杀了他。
她的手指收紧,指甲陷进掌心。掌心的阳珠忽然剧烈发烫——不是共鸣的温暖,是警告的灼烧,烫得她几乎要松手。
就在这时,陈叔转过身。
他的脸上依然挂着那个温和的笑容。阳光落进他眼底,却照不亮深处那片阴影。他开口,声音如常:“晚星,我们必须——”
话没说完。
远方的海平面上,黑色的点急速放大。螺旋桨切割空气的轰鸣撕裂了海风的呜咽,一架直升机如秃鹫般扑来,机身侧面,谷使的图腾在阳光下狰狞毕现。
陈叔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真的只有一瞬——短到苏晚星几乎以为是错觉。然后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快上快艇!”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几乎是将她拖向岸边那艘快艇。苏晚星踉跄跟上,眼睛却死死盯着他的脸。
她在找。
找破绽。找刚才那一瞬间凝固下的裂缝。找那双她以为熟悉了二十年的眼睛里,到底藏着多少层谎言。
直升机在逼近,轰鸣如雷。
陈叔已经跳上快艇,伸手拉她。他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虎口那道疤硌着她的皮肤——那道为保护父亲留下的疤。
苏晚星看着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意外:
“陈叔。”
“嗯?”
“三年前的春天,父亲去南洋谈生意之前,你给他准备行李,在他行李箱夹层里放了什么?”
陈叔的动作顿住了。
不是明显的停顿,是极其细微的僵直——手臂肌肉绷紧了一刹那,瞳孔收缩了毫厘,呼吸漏了半拍。
然后他笑了,那笑容完美无缺:“放了应急的药,还有他最喜欢的那支钢笔。怎么了?”
苏晚星也笑了。
她握紧阳珠,感觉到它在掌心跳动如一颗愤怒的心脏。
“没什么。”她说,借着他的力跳上快艇,“只是突然想起来,父亲从来不用钢笔。”
快艇引擎咆哮着发动,劈开海浪冲向深海。直升机在头顶盘旋,舱门打开,垂下了绳索。
陈叔在驾船,背对着她。海风吹乱他的头发,他的背影在颠簸的船身中稳如磐石。
苏晚星坐在船尾,低头看着掌心的阳珠。
珠子里,莹白的光芒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浮现——不是影像,是感觉。是冰冷刺骨的悲愤,是撕心裂肺的背叛,是……父亲最后那一刻,透过这珠子传来的、来不及说出口的警告。
她抬起眼,望向陈叔的背影。
海天之间,快艇如离弦之箭,直升机如索命黑影。
而真相,沉在更深的海底。
等着她去捞。
喜欢炽焰囚爱:总裁的迟来深情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炽焰囚爱:总裁的迟来深情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