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开场锣鼓。
天色渐渐由墨黑转为一种沉郁的藏青色,黎明即将来临。空气中的寒意达到了顶峰,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霜。
就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咻——轰!!”
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寂静,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村西头响起!火光瞬间映亮了那片天空!
炮击!鬼子的步兵炮!
“咻——轰!!咻咻——轰轰轰!!”
更多的炮弹如同冰雹般落下!爆炸声接连不断,火光在村落及周边区域接连闪现!土木结构的窝棚在爆炸中四分五裂,积雪和泥土被高高抛起,浓烟滚滚!
敌人果然动用了炮火!他们想用猛烈的炮击,摧毁我们的抵抗意志,清除可能存在的工事和埋伏!
“各小组报告情况!”我对着电话低吼,心脏在剧烈的爆炸声中狂跳。
“第一小组无恙!炮火主要覆盖村内和外围开阔地!”
“第三小组一人轻伤!老鹰嘴方向敌观察所还在!”
“第五小组……”
各小组陆续回报,得益于我们提前化整为零,分散潜伏在炮火难以覆盖的复杂地形中,伤亡并不大。但村内那些刚刚重建起来的窝棚,却在炮火中化为乌有。
炮击持续了约莫一刻钟,才渐渐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焦糊味,原本寂静的黎明被彻底撕碎。
炮火准备之后,就该步兵上场了。
透过地窖的观察孔,我们看到,在渐渐亮起的天光下,村外的雪原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土黄色身影!至少两个中队的鬼子步兵,在数挺轻重机枪和掷弹筒的掩护下,呈散兵线,向着石匠铺压了过来!队伍中,还能看到一些穿着不同于普通步兵、装备更加精良的身影,那是剩下的“清风”特种部队!
他们果然来了!规模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全体注意!放近再打!优先目标,军官、机枪手、掷弹兵!”我的命令通过电话和通讯兵的口头传达,迅速抵达每一个战斗小组。
民兵队员们如同蛰伏在雪地里的猎豹,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屏住呼吸,等待着猎物进入最佳的猎杀距离。
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
鬼子兵踩过焦黑的土地和积雪,刺刀在微弱的晨光下反射着寒光,脸上带着骄横和残忍。他们以为经过炮火覆盖,石匠铺的抵抗已经瓦解。
就在先头部队踏入村口那片雷区,并进入大部分伏击点射程的瞬间——
“打!!”
我嘶声怒吼,打响了手中的驳壳枪!
这一声枪响,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砰砰砰——哒哒哒——!”
刹那间,从村落外围的废墟中、岩石后、枯草丛里、甚至半塌的屋顶上,喷射出无数条火舌!步枪、机枪、手榴弹的爆炸声汇成一片死亡的风暴,劈头盖脸地砸向毫无防备的鬼子队伍!
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惨叫声、惊呼声、日语的咒骂声瞬间响彻云霄!
“敌袭!隐蔽!”
“机枪!压制侧面!”
鬼子队伍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但很快,训练有素的他们便在军官的呵斥下,迅速寻找掩体,组织起凶猛的反击!轻重机枪喷吐出长长的火舌,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在我们潜伏的区域附近炸开,弹片呼啸!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我和王栓柱在地窖里,不断通过观察孔和电话了解各方向战况,及时调整部署。
“村东头三号伏击点请求支援!敌人火力太猛!”
“老鹰嘴观察所敌人试图向下冲击!”
“西北方向发现小股敌人试图迂回!”
战报纷至沓来,每一个方向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民兵队员们虽然凭借地利和事先准备,给予了敌人大量杀伤,但面对数倍于己、装备精良的日军主力,伤亡也在迅速增加。
“栓柱!你带直属队,去增援村东头!把那股想迂回的鬼子给我敲掉!”我对着王栓柱吼道。
王栓柱二话不说,提起枪,带着几名老兵如同利剑般冲出地窖,扑向战况最激烈的方向。
地窖里只剩下我、赵虎、二蛋和一名通讯兵。爆炸声和枪声震耳欲聋,头顶的泥土簌簌落下。
二蛋紧紧靠在我身边,脸色苍白,但依旧死死握着枪,警惕地注视着地窖入口。
“大山!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咱们人太少!”赵虎听着外面激烈的交火,焦急地说道。
我知道他说得对。我们是利用了地形和战术暂时顶住了敌人,但兵力悬殊是硬伤,消耗下去,我们迟早会被拖垮。
“再坚持一下!等栓柱那边打开局面!”我咬着牙,目光死死盯着地图。我在等待,等待一个契机,一个能给敌人造成更大混乱、甚至扭转局部战局的契机!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再次急促响起!通讯兵拿起听筒,听了片刻,脸上瞬间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对着我激动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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