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到,地里的秋玉米、高粱渐渐泛黄,空气里飘着庄稼成熟的干燥香气。一年中最忙碌的秋收战役,眼看就要打响。
红旗生产大队里满是紧张又期待的气氛。大队部开了动员会,苏铁柱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传遍全村,反复强调“龙口夺粮、颗粒归仓”的重要性。
苏念棠也感受到了压力——秋收劳动强度极大,家人的体力消耗会是平时的数倍,单靠窝窝头和稀粥肯定顶不住。她得让空间物资发挥更大作用,还不能太显眼。
于是她开始有计划地“改良”伙食:做饭时偷偷往玉米面里多掺空间白面,让窝头更松软;煮粥时加空间的小米、红豆,让稀饭更粘稠顶饿;偶尔还会“运气好”地“捡到”野鸡蛋,或是在自留地角落“发现”一茬水灵小青菜。
这些细微变化,在平时或许不明显,但秋收时节效果立竿见影。苏家人虽依旧疲惫,脸色和精神头却比别家好不少,干活的劲头也更足了。
秋收正式开始,天不亮,哨声就划破了黎明的寂静。
苏念棠跟着妇女队去掰玉米。玉米叶子像小锯子,划得脸和胳膊又痒又疼,汗水混着灰尘粘在身上,难受得很。她咬着牙跟上节奏,可速度和耐力终究比不过常年劳作的婶子大娘。
就在她腰酸背痛快撑不住时,旁边传来一阵小骚动——陆劲洲和几个壮劳力担着装满玉米棒的箩筐,正从男劳力的收割区往这边运。按队里安排,壮劳力负责收割运输,妇女老弱负责掰棒子和晾晒。
陆劲洲路过苏念棠身边时,脚步几不可察地慢了一瞬。他扫过她手臂上的红痕和额角的汗,眉头微蹙,却没说话。只是往她们的堆垛倒玉米时,“不小心”把几穗饱满大颗的玉米,抖落到了苏念棠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苏念棠愣了愣抬头,他却已担起空箩筐,面无表情地跟着队伍走了,仿佛只是巧合。可接下来半天,这种“巧合”发生了好几次:有时是几穗好掰的玉米落在她脚边,有时她刚口渴,就有人(常是跟在陆劲洲旁边的小伙)“顺路”把绿豆汤桶放在她们片区附近。
中午歇晌,苏念棠累得几乎瘫在地上。周秀英正心疼地给她递水擦汗,陆劲洲又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两个用玉米叶包着的东西,直接递到苏念棠面前:“拿着。”
苏念棠疑惑地打开,竟是两个烤得焦黄、飘着奶香甜香的“野地瓜”——比普通烤红薯香多了。“这是……”她抬头看他。
“山里找的,顶饿。”陆劲洲言简意赅,又看向周秀英,“苏婶,你也尝尝。”
周秀英连忙摆手:“劲洲,你自己吃,我们带了干粮……”
“吃吧。”陆劲洲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下午活儿还重。”说完转身就走,不给推辞的机会。
苏念棠看着手里的“野地瓜”,心里咯噔一下——这分明是她空间里的蜜薯!之前偷偷给过二哥两个尝鲜,难道是二哥说漏嘴了?还是他自己发现了?
她掰开一个,金红软糯的薯瓤冒着热气,甜香扑鼻。递了一半给周秀英:“娘,快尝尝。”
周秀英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这野地瓜咋这么甜?比咱种的红薯好吃多了!劲洲真是有心……”
苏念棠吃着蜜薯,感受着糖分补充体力的舒适,心里五味杂陈——这家伙肯定发现了什么,却没揭穿,还这么帮她!这“特殊照顾”也太明显了!
下午,陆劲洲给苏念棠送“稀罕零嘴”的消息,在歇晌的人群里悄悄传开。羡慕的、打趣的都有:“烤地瓜都送上了!”“陆小子看着冷,疼人真不含糊!”“念棠丫头这福气挡不住!”
苏念棠被说得面红耳赤,只能埋头猛干活,假装听不见。
傍晚下工,苏念棠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可想到怀里还揣着一个没吃的蜜薯,心里又甜丝丝的。
回到家,她把蜜薯分给狗蛋一半,剩下的犹豫了一下,递给劈柴的苏建军:“二哥,这个给你。”
苏建军接过嘿嘿笑,压低声音:“妹,我都听说了!劲洲哥对你真够意思!那‘野地瓜’好吃吧?”
苏念棠瞪他:“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苏建军三两口吃完,凑过来神秘道:“妹,你放心,二哥嘴严!不过劲洲哥真靠谱,比那赵知青强一百倍!”
提到赵文柏,苏念棠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原主痴恋的知青,在她穿越后几乎没留下印象。“别瞎说。”她嗔了一句,转身去帮周秀英做饭,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夜里,苏念棠进入空间,看着满库存的食材,心里有了新计划。秋收还要持续一阵,她得想办法让家人吃得更好,也让那个“默默”照顾她的人多补点体力。或许,明天可以做掺了肉松的饭团?
她拿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甜意漫开——这秋收的日子,虽身体劳累,心里却被前所未有的充实和甜蜜填满。那个用行动代替言语的“投资人”,在她心里的位置,好像越来越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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