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生物钟就让苏念棠醒了。睁开眼的瞬间，陌生的屋顶和身侧均匀的呼吸声让她晃了晃神，昨夜新婚的记忆随即涌来，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她小心翼翼侧过头，看向身旁熟睡的男人。晨光透过糊着红喜字的窗纸，温柔地描出他硬朗的轮廓——睡着的陆劲洲少了平日的冷峻，眉眼舒展，长睫毛在眼下投着浅影，竟透着几分安静的柔和。他的手臂还轻轻搭在她腰间，温热透过薄寝衣传来，奇异地让人心安。
苏念棠僵着身子不敢动，生怕吵醒他，心里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这就是她的丈夫了，从今天起，她要在这个家里，和他、和陆老爷子一起，过全新的日子。
正胡思乱想时，腰间的手臂动了动，陆劲洲醒了。他睁开眼，初醒的迷茫只持续一瞬，视线就对上了她偷瞄的目光。苏念棠像被烫到般，慌忙闭眼装睡。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带着晨起的沙哑。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片刻，随后手臂轻轻收回，他小心翼翼起身，尽量不弄出声响。
苏念棠偷偷眯眼，看着他背对着自己穿外衣——宽阔的肩背、紧实的腰身，在晨光里格外挺拔。穿好衣服，他回头见她“还睡”，便轻手轻脚带上门出去了。
他一走，苏念棠立刻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再赖床。新婚第一天，新媳妇要早起做早饭“下厨试手”，这是检验勤快与否的规矩，她可不能出错。
她赶紧起身穿上绿色列宁装，对着模糊的镜子想编辫子，手指却总跟头发打结。正较劲时，房门又开了，陆劲洲端着冒热气的洗脸水进来，臂弯还搭着条新毛巾：“醒了？先洗把脸。”
苏念棠脸一红：“谢谢。”
“不用谢。”他看着她笨拙的样子，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的头发，“我来。”
他的动作有些生疏，指腹偶尔擦过她颈后皮肤，让她一阵轻颤。苏念棠僵着身子，心里却甜得发慌——这个看着冷硬的男人，体贴起来真让人招架不住。
洗漱完、编好辫子，苏念棠深吸一口气去灶房，却意外看见周秀英和大嫂李素云。原来按习俗，娘家要有人来帮新媳妇撑场面，避免她第一次做饭手忙脚乱。
“娘！大嫂！你们怎么来了？”苏念棠又惊又喜。
周秀英拉着她的手笑：“你头回在婆家开火，娘能不来？”她压低声音，“筐里给你备了东西，看看缺啥。”
苏念棠一看，竹筐里有鸡蛋、腊肉、小葱和半袋白面——这在当时已是丰盛的早饭材料，她不用想也知道，是陆劲洲提前准备的。心里暖烘烘的，她挽起袖子：“娘，大嫂歇着，今天看我的！”
她决定做手擀面，寓意长长久久。和面、揉面、擀面，动作麻利流畅，周秀英和李素云在旁看着，满眼都是赞赏。面条擀得薄厚均匀，切得细如发丝；另一边用腊肉葱花爆香，加了点空间里的酱油和猪油炒出臊子，水开下面，捞进碗里浇上臊子，再卧个金黄的荷包蛋，撒上葱花。
灶房里瞬间香气四溢，陆老爷子坐在堂屋闻着味，笑得合不拢嘴；陆劲洲陪在一旁，目光总往灶房里飘，眼神软得像化了的糖。
早饭端上桌，手擀面立刻赢得满堂彩。陆老爷子吸溜一口，连连点头：“好！面条筋道，臊子香！念棠丫头手艺没说的！”周秀英和李素云也赞不绝口，为女儿骄傲。
陆劲洲没说话，吃面速度却比平时快，一碗见底后，默默把碗递过来——还要。苏念棠忍着笑，又给他盛了满满一碗。
看着一家人围坐吃早饭，气氛暖融融的，苏念棠心里最后一点忐忑也没了。这个家有慈祥的爷爷、体贴的丈夫，她肯定能把日子过红火。
饭后周秀英和李素云要走，拉着苏念棠细细叮嘱半天，才放心离开。苏念棠回灶房收拾碗筷，陆劲洲也跟进来，挽起袖子擦灶台。
“我来就行。”苏念棠忙说。
“一起。”他言简意赅，动作没停。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并肩忙碌的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金边。没有太多话，只有锅碗瓢盆的轻响和流动的默契。苏念棠看着身边的男人，心里满是对新生活的期待——她和陆劲洲的幸福日子，就从这顿温馨的新婚早餐，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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