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显眼的是墙上贴的两张纸:一张手写的《安全操作规程》,另一张是《常见故障排查流程图》,字是陆劲洲的,流程图还配了简单的示意图,看得清清楚楚。
“铁柱他们刚回去吃饭,晚上说不定还来琢磨。”陆劲洲介绍着,“现在队里的小毛病都能处理,还帮邻队修过两台喷雾器。公社也鼓励,开春后想试试接些外面的小活,算集体副业。”
苏念棠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又暖又骄傲。信里读过的文字,此刻都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场景——这个小小的角落,装着他的心血,装着年轻人的热乎劲儿,也装着她对家乡未来的盼头。
晚上,苏建国从公社回来,带了更明确的消息:上级确实鼓励发展社队企业,要搞活经济,但得“加强管理”“因地制宜”“稳步推进”。一家人围着炉火坐了许久,一边聊维修点下一步的打算,一边商量苏念棠带回来的养殖、编织资料能不能试点。屋里的气氛热热闹闹,满是希望。
夜深了,客人走了,爹娘和爷爷也歇下了。小两口回到自己屋里,炉火烧得旺旺的,把冬夜的寒气压得远远的。
苏念棠拿出给陆劲洲的皮手套,他接过去试了试,大小正好,厚实又软和。“谢谢。”他低声说,看向她的目光在炉火映照下,格外深邃温暖。
“省城冷吗?”他问。
“没家里冷。”苏念棠靠坐在炕沿,望着跳动的炉火,“就是想家。”
陆劲洲在她身边坐下,手臂自然地环过她的肩膀,轻轻把她揽进怀里。她没抗拒,顺势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身上坚实的温暖,还有熟悉的气息。
“学习辛苦吗?”他又问。
“有点,但值得。”苏念棠闭上眼睛,轻声说着省城的事:课堂上的讨论,图书馆里的收获,还有她对未来的想法。陆劲洲静静听着,偶尔“嗯”一声,让她知道他在认真听。
分别了几个月,想说的话有很多,可此刻又觉得什么都不用说。炉火噼啪作响,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土墙上,依偎在一起,轻轻晃动。屋外是寂静的冬夜,偶尔有风声掠过屋檐;屋里是相拥的温暖,炉火上坐着的水壶,正慢慢升温,眼看就要发出欢快的嗡鸣。
这一刻,长途奔波的累,异乡求学的难,所有的思念与牵挂,都融在这灶火边的相守里。原来归家,就是让心找到最安稳的地方。而他们一起编织的、关于明天的蓝图,也在这暖融融的冬夜里,变得更清晰,更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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