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自然,陆劲洲也听得自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早已形成了一种默契——空间的存在,是他们之间共同的秘密。使用时也格外谨慎,只偶尔拿出一些这个时代虽然稀罕、但并非完全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悄悄改善一下生活。
回到家,陆劲洲径直去井边打水,苏念棠则走进厨房,开始和面。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灶台之上,投下一片温暖的金色光斑。
“劲洲,”苏念棠一边揉着面团,一边朝院子里喊,“展示会那天,你也上台讲几句吧?讲讲技术在农业生产里的作用。”
陆劲洲正往水缸里倒水,闻言动作顿了顿,半晌才开口:“我嘴笨,不会说那些场面话。”
“不用讲什么场面话,就实话实说就行。”苏念棠把揉好的面团放进盆里醒着,转身去洗葱花,“就讲讲你怎么想到改造废旧零件做风车,怎么一次次试验才成功的。孩子们肯定爱听这些实实在在的事。”
陆劲洲沉默了片刻,最后轻轻“嗯”了一声。
苏念棠早就习惯了他的表达方式,这一声“嗯”,就是同意的意思。她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拿起菜刀,开始切葱花。刀刃落在案板上,发出“笃笃笃”的清脆声响,混合着院子里鸡鸭的咕咕声,构成了一幅寻常又安稳的乡村傍晚图景。
晚饭做好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擦黑了。两人坐在堂屋的小方桌旁,就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吃饭。疙瘩汤热气腾腾,里面的鸡蛋花嫩得入口即化;葱油饼烤得外酥里嫩,上面撒着的那层肉松,更是画龙点睛。
“好吃。”陆劲洲吃完一张葱油饼,又拿起碗,盛了满满一碗疙瘩汤。
苏念棠把自己面前那张没动过的葱油饼掰了一半,递给他:“多吃点,明天还要下地干活呢。”
“你也多吃点。”陆劲洲接过饼,想了想,又从自己碗里舀了一勺疙瘩汤,把里面的鸡蛋花都拨到了她的碗里。
这种无声的关心,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苏念棠觉得心里暖和。她低头喝了一口汤,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吃完饭,陆劲洲主动收拾碗筷,端到厨房去洗。苏念棠则点上煤油灯,坐在桌边,开始列展示会的物资清单。笔记本摊开在桌上,她握着那支短铅笔,一笔一划地认真写着:
“长条凳15张(周会计负责协调)”
“展示桌3张(学校提供)”
“麦秆编织品样品各5件(编织小组准备)”
“风力磨豆机演示(陆劲洲、铁柱负责)”
“老人讲话环节(福山爷爷、李婶已同意参加)”
……
写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抬头看向正在擦桌子的陆劲洲:“对了,咱们的蒲草,什么时候能大规模收割?”
“再等十天左右就差不多了。”陆劲洲把抹布洗干净,晾在绳子上,“今年雨水足,蒲草长得比往年都好。我已经跟队里几个年轻人说好了,到时候组织个突击队,争取三天就把活儿干完。”
苏念棠点点头,在清单上又添了一笔:“展示会可以展示一些蒲草原材料和编织半成品,让孩子们看看从原材料到成品的完整过程。”
夜渐渐深了。窗外传来几声隐约的狗叫声,远处谁家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放着激昂的革命歌曲,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过来。陆劲洲检查完门窗,回头看见苏念棠还在灯下写写画画。
“该休息了。”他走过去,轻声说道。
“马上就好,就差最后一点了。”苏念棠写完最后一行字,轻轻吹了吹纸上的铅笔屑,“明天我得去学校跟王老师对一遍流程,再去编织小组看看样品准备得怎么样。”
陆劲洲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等她收拾好桌上的纸笔,才吹灭了煤油灯。
黑暗中,两人躺在床上,一时都没有说话。苏念棠忽然轻声开口:“劲洲,你说咱们现在做的这些事,有意义吗?”
“有。”陆劲洲的回答简单而肯定,没有丝毫犹豫。
“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苏念棠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以前在部队,班长说过,建设国家就像盖房子,有人砌墙,有人上梁,有人递砖。咱们现在做的这些事,就是在给国家这座大房子递砖。”
苏念棠在黑暗中弯起了嘴角。这个比喻很朴实,却又格外贴切。
“睡吧。”陆劲洲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和,“明天还要干活呢。”
“嗯。”
窗外,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这个北方村庄的屋顶上。四月的夜风,还带着些许凉意,但风里已经能嗅到春天深处,那种万物蓬勃生长的鲜活气息。
劳动成果展示会的筹备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而更大的订单,也正在路上。在这个1976年的春天,红星大队的日子,正像地里的麦苗一样,一天天地拔节、生长,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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