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悦见韩灼的注意力被转移,连忙起身告辞。
韩灼也有些乏了,坐在原位没动,心里反复琢磨着凌昆被除掉的事。
这时,刚洗完澡的苏瑶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之前那套沾了污渍的衣服。
韩灼见状,便吩咐王梦欣找两套衣服给苏瑶。
王梦欣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嘴角却依旧挂着程式化的微笑,应声答了句 “好”。
可当她转头看向苏瑶时,脸上的笑意像被瞬间抽走的空气般消失殆尽,只冷冷丢出一句 “跟我来”,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苏瑶连忙转向韩灼道了谢,脚步匆匆地追了上去。
王梦欣不情不愿地领着苏瑶到了住处,磨磨蹭蹭地翻找起衣服。
皮箱被她翻得乱七八糟,最后才挑出两件明显不怎么合心意的衣服,猛地塞到苏瑶手里。
苏瑶的目光却没落在衣服上 —— 床边地板上散落的纸巾团,像一簇簇刺眼的白色标点,牢牢攫住了她的视线。
王梦欣顺着她的视线瞥过去,脸颊 “唰” 地褪尽血色,白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瓷盏,连唇线都泛着青。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地扑过去,手指抖得像筛糠,把地上的纸巾团胡乱往怀里塞,惊得周遭的空气都跟着发颤。
脑子里炸开一团乱麻,无数个借口在舌尖打转,最终急中生智挤出一句,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慌张,
“这、这是昨个儿暴雨,我着凉感冒了…… 你们突然来,我、我忘收拾了。”
尾音颤得像秋风里打旋的枯叶,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谎话漏洞百出,像是用薄纸糊的窗,风一吹就晃,一戳就破。
“你先换衣服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话音未落,她捏着那团纸巾就像攥着块烧红的烙铁,转身匆匆跑了出去,卷得剩下的半张纸巾悠悠飘了起来,又轻飘飘落回原地。
王梦欣从苏瑶身边掠过时,一缕若有似无的气味钻了过来 —— 是石楠花的味道。
苏瑶对这气味再熟悉不过。
她家小区围墙边种着好几棵石楠树,每年四月花期一到,粉白色的碎花堆在枝头,路过树下时,鼻腔里就会灌满这种独特的气息,浓得化不开,带着执拗的生命力。
苏瑶下意识地抬手在鼻尖轻挥两下,待那股味道淡了些,才拿起王梦欣留下的衣服,指尖拂过布料,最终挑了件淡青色的旗袍。
旗袍的开衩裁得极妙,恰好在走动间露出一截白皙圆润的小腿,弧度优美得像浸在月光里的羊脂玉,脚踝处的肌肤薄得能看见淡淡的青脉,随着脚步轻轻起伏。
她转过身时,眼角余光瞥见屋角竟立着一面黄铜边框的穿衣镜,镜面蒙着层薄尘,却依旧能映出清晰的影,连鬓角的碎发都看得分明。
款步走到镜前,望着镜中窈窕身形被旗袍妥帖裹住的模样,连肩胛处垂落的线条都透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韵味,像水墨画里洇开的淡墨痕,含蓄又雅致,带着水样的柔和。
肌肤白得像落满细雪的瓷,眉眼精致得如同工笔描摹。
标准的鹅蛋脸衬着柳叶弯眉,眼角微微上挑,天生带了点不自知的媚意,却丝毫不显轻浮。
琼鼻挺翘如玉雕,唇瓣像含着晨露的樱桃,唇角噙着的那抹笑,既有少女初绽般的纯真,又藏着几分洞悉世情的通透优雅,像初春枝头半开的白玉兰。
苏瑶对着镜中身影细细端详,眼尾眉梢都浸着满意的笑意,暗自给这身装扮打了九十五分。
她素来偏爱利落的裤装,今儿却突发奇想,想试试这裹着江南烟雨气的旗袍,倒要看看能穿出几分风情。
王梦欣哪有心思去厨房备餐,攥着那团纸巾慌不择路地冲进了洗澡间。
韩灼正浸在泛着热气的浴缸里,眼帘轻阖,指节搭在缸沿,似是在养神。
她反手闩上门,将那团惹火的纸巾狠狠塞进灶台。
橘红色火苗 “腾” 地蹿起半尺高,贪婪地卷着纸团,不过片刻便将其啃噬成灰,一缕带着焦味的青烟顺着烟囱袅袅飘走。
王梦欣用树枝把灰烬扒得粉碎,确认再无痕迹,这才按捺住狂跳的心脏转身 —— 却猛地撞见浴缸里眯着眼的韩灼,惊得 “啊” 地低呼出声,慌忙抬手捂住嘴,指缝间漏出的心跳声 “砰砰” 响得像要撞碎肋骨。
韩灼早听出那慌乱的脚步声是王梦欣,这处私密所在本就只有他们二人能来,便懒怠睁眼。此刻被惊得眉心突突跳,倏然睁开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盯在她脸上,语气裹着几分被打扰的不耐:
“鬼叫什么?耳朵都要被你震破了。”
王梦欣眼神飞快地往旁边瞟,掠过灶台边那堆冷掉的灰烬,不敢碰他的视线,指尖死死掐着洗得发白的衣角,布料被拧出几道深褶子,
“刚、刚才有只四脚蛇爬过去,绿油油的,贴着墙根溜得快,吓了我一跳。”
韩灼上下扫了她两眼,见她脸色白得像张薄纸,唇瓣都抿成了淡紫色,倒真有几分受惊的模样,便又闭上眼,声音冷硬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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