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青年本还恋恋不舍地望着竹筏,听凌昆这么说,立马识趣地扶着竹筏边缘,轻手轻脚地跳了下去,还不忘朝凌昆挥了挥手,
“队长,注意安全!”
他们心里门儿清,这位凌队长不仅脑子活络,还带着大家找吃的、建住处,说句 “救命恩人” 都不为过。
反正嘴甜不吃亏,多句关心既显得有礼貌,又能拉近些距离,何乐而不为?
这年头,很多客气话确实带着场面成分,可总比帮完忙两句 “谢” 都听不到钱 —— 要是能收获一句认可,哪怕只是简单的 “辛苦了”,心里也能甜上半天。
当然,他们帮忙也不是图这点虚的,只是见着别人有需要,下意识就想搭把手。
凌昆听着这话,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眼角的弧度柔和了几分。
他转头瞥向身边的老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船桨边缘,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
“老李,就靠这竹筏往海里冲,你心里发怵不?”
老李手里还紧紧攥着竹筏的横竹,指节微微泛白 —— 倒不是害怕,只是这竹筏毕竟是第一次下水,难免有些紧张。
闻言他先是低笑一声,松开手搓了搓掌心,眼神缓缓扫过眼前无边无际的海面,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上,晃得人眼睛有些发花,可他的语气反倒透着股历经世事的豁达,
“有何惧?活了大半辈子,啥风浪没见过?生死自有天命,阎王若真要收我,躲也躲不过。再说了,这竹筏是咱亲手绑的,坐着它看海,心里还真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 至少咱没白忙活。”
“那就好。”
凌昆眼底闪过一丝赞许,轻轻点了点头。
他随即双手稳稳握住船桨,手臂微微发力,朝两侧的海水用力划去。
船桨切入水中时发出 “哗啦” 的轻响,溅起的细碎浪花落在竹筏上,凉丝丝地沾在裤脚,带着大海独有的咸湿气息。竹筏在水波的推动下,缓缓朝茫茫大海驶去,身后的沙滩和树林渐渐变小,最后缩成一道模糊的线。
岸上的张老汉、两个小青年都站在原地没动,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抹越来越小的竹筏影子,像盯着一根飘在海上的救命稻草。
张老汉双手背在身后,脚尖无意识地踢着脚下的细沙,眉头先是微微蹙起 —— 他总觉得这大海太深,竹筏太轻,怕出什么意外;可看着竹筏平稳地往前飘,眉头又慢慢舒展,嘴里低声念叨着,声音轻得像怕被海风卷走:
“这竹筏看着倒结实,可大海无边无沿的…… 要是能造个像正经船那么大的竹筏,是不是就能顺着洋流,漂回内陆去了?家里的老婆子还等着我回去呢……”
旁边的小青年赶紧跟着点头,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期盼,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是啊是啊,要是能回去,我就能见到我妈了 —— 她肯定还在到处找我。”
另一个小青年则抬起头,望着远处天与海衔接的地平线,海风吹得他头发有些凌乱,却没舍得挪开目光,小声接话,
“说不定这大海的另一边,就有村庄呢?说不定还有人能帮咱们回家……”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越来越低,把对回家的所有渴望,都悄悄寄托在了那艘小小的、在海面上慢慢移动的竹筏上。
竹筏渐渐驶离岸边,当离沙滩大约 100 多米时,凌昆停下了划桨,将船桨横放在竹筏中间的空隙里,轻轻舒了口气。
海风吹拂在脸上,带着浓郁的咸湿气息,还夹杂着一丝午后的清凉,吹散了身上的燥热。
竹筏随着海浪轻轻晃动着,幅度不大,像婴儿睡的摇篮一样安稳,让人忍不住想闭上眼睛歇会儿。
凌昆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灌满了大海的味道。
他望着四周无垠的大海,心里忍不住感慨起来 —— 平日里在岸边看海,只觉得它壮阔得让人震撼,可真的置身在大海中间,才真正懂得这份 “茫茫” 的分量。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海水,偶尔能看到水下晃动的模糊影子,不知道是游过的鱼,还是飘动的海草;远处是天与海无缝衔接的地平线,蓝得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站在竹筏上,连自己都变得渺小起来,仿佛随时会被这片无边的蓝吞没,又好像与这片大海融为了一体。
他忽然想起老周之前说过的近岸浅海特点 —— 这里水深不过数米到数十米,受着陆地径流和潮汐的滋养,浮游生物多,本就是鱼儿聚集的地方。当时他还没太在意,现在看来,老周的经验果然靠谱。
果然,凌昆刚停下划桨休息不到两分钟,就见前方的海面突然泛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紧接着,一群淡黄色的鱼头猛地从水中窜出,鱼鳍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又迅速扎回海中,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波纹,仿佛在跟这突如其来的竹筏打招呼,又像是在炫耀它们的领地。
凌昆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很快认了出来 —— 这些鱼的鱼身主要为银灰色,边缘带着淡淡的黄色,鱼鳍也是鲜亮的黄色,尾鳍则呈淡淡的红紫色,眼睛又大又圆,看着精神得很,应该是黄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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