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坑入口那场“热情好客”的“邻居”联谊会之后,“断指部”的营地里,周琛的待遇直接坐上了火箭。那间原本阴冷潮湿、堪比天然冰箱的“贵宾洞穴”,一夜之间鸟枪换炮。两张用相对干净的厚毛毡铺成的“床”占据了最干燥的角落,旁边甚至还摆了个用废弃油桶改造、里面生着炭火的简易火盆!跳跃的火光驱散了寒意,也驱散了洞壁上凝结的水珠,空气中那股浓烈的霉味和尿臊味被炭火味和……嗯……某种劣质烟草燃烧的味道稀释了不少。
洞口那两个曾经眼神像看肥肉的喽啰,此刻腰板挺得笔直,抱着他们那杆破霰弹枪,眼神里充满了对“移动军火库+移动急救站”的敬畏,看见周琛出来,那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恨不得当场来个“首长好”。
“周兄弟!昨晚睡得咋样?这破地方委屈你了!”卡恩那粗犷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过来。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缺指的手掌用力拍在周琛肩膀上,力道大得能让普通人一个趔趄。他那只独眼里的凶光收敛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慈祥”的……呃,热情?就像一头吃饱喝足、暂时收起獠牙的暴熊,对着给自己带来蜂蜜的熊蜂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他身后跟着那个脸上涂满油彩、挂满零碎的巫医长老,老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周琛的背包,那眼神,比饿了三天的鬣狗看到腐肉还灼热。
‘慈祥?呵,这笑容里掺的沙子,够盖个碉堡了。’ 周琛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啪响,脸上却是滴水不漏的灿烂笑容,甚至还带着点“受宠若惊”:“哎哟,卡恩老大太客气了!这待遇,比我在原来那个‘鸽子笼’强多了!至少空间大,还带全景天窗,空气流通贼好!”他顺势活动了一下被拍得有点发麻的肩膀,眼神瞟过巫医那几乎要黏在自己背包上的视线。‘这老神棍,眼神跟X光似的,怕不是闻着‘星髓草’的味儿了。’
“睡得踏实就好!走走走,早饭备好了!给你压压惊!”卡恩不由分说,揽着周琛就往营地中央走。
所谓的“早饭”,是在营地中央一片相对开阔的碎石地上。一口架在篝火上的大铁锅里,翻滚着浓稠的、散发着古怪气味的糊状物——颜色介于深绿和土褐之间,里面翻滚着一些难以辨认的块茎、几根疑似变异蜥蜴尾巴的玩意儿、还有大把大把灰扑扑的、像是某种苔藓的东西。几个“断指”成员围坐一圈,正用粗糙的木勺或干脆用手捞着锅里的东西往嘴里塞,吃得稀里哗啦。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混合了食物、体味和劣质烟草的复杂气息。
卡恩拉着周琛,直接坐到了最靠近火堆、也是唯一一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头旁。一个喽啰立刻捧着一个边缘坑坑洼洼、勉强能称之为“碗”的金属容器,盛了满满一大勺那粘稠的“营养糊”,恭敬地递到周琛面前。
周琛看着碗里那颜色诡异、还冒着可疑气泡的糊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玩意儿……怕不是昨天那‘惊喜土豆’炸出来的蠕虫残渣回收再利用了吧?’ 他强忍着干呕的冲动,脸上却堆起感激的笑容:“哎呀,这太丰盛了!卡恩老大破费!”他象征性地用勺子搅了搅,愣是没敢往嘴里送,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卡恩那只独眼和旁边沉默的巫医长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鸿门宴的味儿,比这糊糊还冲。’
果然,几口糊糊下肚,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卡恩放下他那特制的、边缘镶着铁皮的大碗,抹了把嘴边的糊糊,那只独眼转向周琛,里面的“慈祥”淡去,重新浮起老狐狸般的精明和探究。
“周兄弟,”卡恩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腔调,“咱们现在是自己人,有些话,老哥我就直说了。”他身体微微前倾,独眼死死盯着周琛的表情,“你那‘小玩具’,还有那救命的仙草……是好东西!没的说!但老哥我好奇啊,兄弟你这路子……到底打哪儿来?这荒原上,能拿出这种货色的,可没几个。”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还有你那‘门路’……总得有个源头吧?光靠捡破烂,可捡不来这些宝贝。”
旁边的巫医长老也适时地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仿佛喉咙里卡着痰的哼唧,浑浊的老眼像探照灯一样锁定周琛。
‘来了来了,经典查户口环节。’ 周琛心里的小人儿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苦笑和无奈,还夹杂着点“往事不堪回首”的沧桑。他放下那碗纹丝未动的糊糊,叹了口气,眼神飘向矿坑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陷入了某种沉重的回忆。
“卡恩老大,长老,”周琛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不瞒二位,我……不是这片地界的人。”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营造出神秘感,“我来自……‘外面’。”
“‘外面’?”卡恩的独眼瞬间锐利如刀!巫医长老浑浊的眼珠也猛地一凝!“外面”这个词,在荒原上有着太多禁忌和恐怖的传说!辐射尘笼罩的死亡区?还是……传说中那些在灾变前就躲进地底深处的“避难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