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珂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带着灵能感知的震颤：
“哀歌需要的是‘理解’！它需要它的文明在毁灭前理解情感的本质！但直接发送情感能量会被当成能源利用！我们需要发送的是……体验！完整的情感体验！”
诺顿愣住了。
反向翻译？
发送体验？
他看向熔炉，看向哀歌，看向瓦尔基拉。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脑中成型。
“哀歌，”他说，“你说你需要完整的情感光谱，去给你的文明看。”
“但‘看’是不够的。他们需要感受。”
他走向熔炉边缘，不顾高温灼烧，伸出手：
“让我进去。”
瓦尔基拉震惊：“你会被分解成基础情感粒子！”
“不。”诺顿摇头，“我不会被分解。因为我有这个——”
他举起手臂，上面的银色纹路全面亮起。
“卡兰的反抗印记。它让我能在情感洪流中保持自我。”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那团完全黯淡的“怜悯”碎片：
“还有这个。卡兰的一部分。它承载着最纯粹的情感选择。”
他看向哀歌：
“让我带着这些进入熔炉。让我成为……信标。不是发送情感能量，是发送一个活生生的、正在感受情感的生命的完整频率。”
“让你的文明，不是‘看到’情感的价值——”
“而是通过我，亲身体验。”
熔炉的火光突然静止。
哀歌的投影第一次出现了类似“困惑”的波动。
“这……不可能。”
“跨维度意识投射需要难以想象的能量——”
“我们有时。”诺顿打断，“你有熔炉里的亿万情感记忆作为能量源。我有七个频率碎片正在汇聚——它们不只是卡兰的意识碎片，更是七种情感极致的载体。”
他感受到，遥远的宇宙各处，其他碎片正在响应召唤，向这里靠近。勇气、希望、怜悯、坚韧、信念、爱、牺牲——七个频率，七种颜色的光，正在穿越星空。
“当所有碎片汇聚，”诺顿说，“它们会形成一个完整的‘情感人格模型’。而我，作为载体，可以带着这个模型进入熔炉，让熔炉把我的意识频率放大，投射到你的宇宙毁灭前的那一刻。”
他深吸一口气：
“让你的文明，通过我的眼睛，看看情感可以不变成工具。”
“看看痛苦之后可以有成长，看看爱可以没有条件，看看选择可以没有代价。”
“看看……”
“一个生命，如何在不完美的世界里，依然选择相信光。”
哀歌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熔炉的火光开始不稳定，久到瓦尔基拉的表情从震惊变成某种复杂的敬畏。
然后，哀歌说：
“成功率？”
诺顿诚实回答：“不知道。可能接近零。”
“失败的结果？”
“我的意识会彻底消散。卡兰的碎片也会。而你会失去这些情感燃料，无法再进行时间逆转。”
“那你为什么提出这个方案？”
诺顿笑了。那笑容里有卡兰的影子，有陈夜的智慧，有他自己经历一切后的平静。
“因为卡兰教给我最后一课。”
“有时候，正确的选择不是计算出来的。”
“是选择去相信……”
“即使相信可能毫无意义。”
熔炉的火光重新开始流动。
哀歌的投影缓缓抬起“手”，指向熔炉中央：
“那就……”
“让我看看……”
“相信的样子。”
诺顿点头。
他最后看了一眼通讯频道——米拉和琦珂的脸在屏幕上，她们没有说话，但眼神里是理解，是支持，是“去吧，我们等你回来”的无声承诺。
然后他纵身一跃。
跳进情感熔炉。
跳进亿万记忆的火焰。
跳进一个可能没有归途的，
相信。
熔炉吞没他的瞬间，
七个方向的星空，
同时亮起七色光芒。
像七颗流星，
划破宇宙的黑暗，
向这个悲伤的花园，
汇聚而来。
而在熔炉深处，
诺顿感到自己在溶解，
也在重生。
像一朵花，
选择在火中绽放，
而不是在剪刀下永恒。
他最后听到的，
是哀歌遥远的声音，
带着七十亿年未有的，
一丝颤抖：
“谢谢……”
“让我在最后……”
“看到了一种……新的可能性。”
然后，
光，
吞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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