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碎星海边缘,一座名为“望归”的偏僻渔港。
咸湿的海风带着特有的腥气,吹拂着码头上林立的桅杆。与繁华的望海城不同,此地更显粗犷原始,空气中弥漫着鱼腥、汗臭与淡淡的海兽血腥味。码头上往来之人,多是皮肤黝黑、体格彪悍的渔民和冒险者,修为普遍不高,但眼神中透着与风浪搏击的坚韧与野性。
林枭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劲装,面容经过更深层次的调整,显得沧桑了几分,气息稳固在筑基二层巅峰,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他站在一艘中型海船“破浪号”的甲板上,望着眼前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墨蓝色大海,目光深邃。
一月前,他悄然离开望海城,凭借玄云真人赠予的玉牌和自身手段,几经周折,才来到这远离大陆势力范围的边缘港口。此行的目标,正是那残图与星图共同指向的东方海域——归墟之海的外围,碎星海。
“破浪号”并非客船,而是一艘专门往返于近海岛屿、进行贸易与狩猎的海船。船主是一名经验丰富、修为在炼气大圆满的老航海士,名叫“海老大”。林枭支付了不菲的灵石,以一名寻求海外机缘的普通筑基散修身份登船,目的地是碎星海深处一座名为“黑岩岛”的中转岛屿。
“开船咯!”随着海老大一声粗犷的吆喝,水手们收起缆绳,升起风帆,借助一股吹向海洋的季风,“破浪号”缓缓驶离码头,破开波浪,向着迷雾茫茫的深海驶去。
船行三日,风平浪静。林枭大部分时间待在分配给自己的狭窄舱室内打坐修炼,偶尔登上甲板,远眺海景,熟悉海洋环境。他发现,海外之地的灵气属性与内陆略有不同,夹杂着浓郁的水元之力与一种奇特的星辰之力,对修炼《周天星辰诀》颇有裨益,星辰佩在海上似乎也更为活跃。
这一日黄昏,林枭正在舱内参悟星图残片,试图与得自赵冥的那张海图相互印证,门外传来敲门声。
“木道友,可方便一叙?”是船上海老大的声音。
林枭收起残图,打开舱门。海老大端着一壶烈酒和几碟鱼干,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海上航行枯燥,老夫特备薄酒,与道友闲聊几句,解解闷。”
“海老大客气,请进。”林枭侧身让其进入。他知道,这位老航海士绝非单纯闲聊。
两人对坐,海老大给林枭斟满一杯烈酒,自己先干为敬,哈出一口酒气,才道:“木道友年纪轻轻,便有筑基修为,却甘愿乘我这陋船前往黑岩岛那等凶险之地,想必是有所图吧?”
林枭抿了口酒,酒性辛辣,却带着一股海洋特有的暖意,他淡淡道:“海外机缘,人人向往。听闻碎星海虽险,却也藏着不少古修遗迹与天材地宝,碰碰运气罢了。”
“呵呵,道友倒是坦诚。”海老大眼中精光一闪,压低了声音,“不过,碎星海可不仅仅是险地那么简单。近几个月,那边可不太平。”
“哦?愿闻其详。”林枭神色不变。
“听说,几个月前,碎星海深处有异宝出世,引来了不少大势力的人,连‘星宫’和‘海神殿’的人都出现了。各方争夺,死了不少人,现在那片海域乱得很。”海老大叹了口气,“我们这些跑船的,现在都是绕着走。道友若只是寻些普通资源还好,若是想掺和那等大事,恐怕……”
星宫?海神殿?林枭心中微动,这都是海外传说中的庞大势力,其实力远超内陆的宗门。异宝出世?会不会与星河道人或者那“归墟”有关?
“多谢海老大提醒,在下自有分寸。”林枭拱手道。
海老大点点头,又闲聊了些海上的见闻和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临走前,他似是无意地提了一句:“对了,道友若是到了黑岩岛,不妨去‘百事通’老孙头那里坐坐,那老小子消息最是灵通,或许对道友有所帮助。”
送走海老大,林枭目光闪动。海老大这番话,看似闲聊提醒,实则暗含试探与示好。那“百事通”老孙头,或许真是一条有用的线索。
又航行数日,已深入碎星海千里。海面不再平静,时常可见巨大的漩涡和潜伏的海兽。这一日,船只正航行在一片相对平静的海域,天色却骤然阴沉下来,乌云压顶,狂风呼啸,一场猛烈的海上风暴即将来临。
“快!降半帆!稳住船舵!所有人各就各位!”海老大站在船头,声嘶力竭地指挥着,脸色凝重。水手们紧张地忙碌着,对抗着越来越大的风浪。
林枭也走出船舱,立于相对平稳的船尾,凝神戒备。他的灵识感受到,风暴之中,似乎夹杂着几股不弱的海兽气息,正被风暴驱赶着向这边靠近。
果然,不到一炷香时间,滔天巨浪中,数条水桶粗细、满布吸盘、长着狰狞口器的“鬼面章”破水而出,挥舞着巨大的触手,向着“破浪号”缠绕而来!这些海兽相当于炼气后期修为,单体威胁不大,但成群出现,在风暴中极为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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