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一辆线条流畅的保时捷911无声地滑至林砚身旁停下。深色的车窗降下,露出苏清阮精致的侧脸,她鼻梁上架着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神情。
“上车。”她言简意赅。
林砚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清香,与方才仓库的血腥味形成鲜明对比。他系上安全带,目光扫过苏清阮——她换下了白天的衬衫牛仔裤,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黑色连衣裙,领口点缀着一枚小巧的钻石胸针,优雅中透着一丝不易接近的冷冽。
“事情都处理干净了?”苏清阮启动车子,引擎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保时捷如离弦之箭般汇入车流。
“嗯。”林砚应了一声,没有多言。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U盘和那本笔记本。周启明的死,男人的自杀,工厂里的两具尸体……现实世界的一切仿佛一场短暂的噩梦,而他现在正驶向另一个更加真实、也更加残酷的梦境。
苏清阮似乎也没有追问的兴致,只是专注地开车。车内一片寂静,只有空调系统细微的送风声。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身上有血腥味。”
林砚眼皮微动,但没有睁开:“已经处理过了。”
“不是指味道,”苏清阮的声音很平静,“是一种感觉。刚见过血的人,身上会带着一种特殊的‘气’,在归墟里待久了的人,多少都能感觉到一点。”她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在现实世界动手,没有规则束缚,那种‘气’会更明显。”
林砚沉默着,算是默认。
“看来你在现实世界,也不是个普通的医生。”苏清阮轻笑一声,语气听不出是调侃还是陈述,“不过这样也好,在归墟里,心慈手软的人通常死得最快。”
保时捷最终停在了一条僻静的巷口,远处是城市的灯火,这里却昏暗寂静。苏清阮熄了火,转头看向林砚:“到了。”
林砚看向窗外,这里并非云顶酒店,而是一条普通的城市巷道。
“下车吧,专车马上就到。”苏清阮率先推开车门。
两人刚在路边站定,前方空无一物的巷子深处,空气如同水波般一阵扭曲。紧接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V260L如同从虚空中浮现,悄无声息地停在他们面前。驾驶座依旧空着,车门自动滑开。
“走吧,该回去了。”苏清阮说着,弯腰钻进了车里。
林砚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现实世界的夜空,随即毫不留恋地转身,踏入了车厢。
车门合拢,引擎无声启动。车窗外的城市景象迅速褪色、模糊,最终被那片熟悉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所取代。
车内只剩下仪表盘微弱的冷光,映照着两人沉默的侧脸。林砚靠在椅背上,指尖依旧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U盘和笔记本,那触感仿佛还带着现实世界的余温与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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