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回归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头痛,如同有钢针在颅内搅动。林砚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老旧桑塔纳的副驾驶位上,车内弥漫着尘土和劣质皮革混合的气味。车窗外的景象不再是归墟那永恒的黑暗,而是一片连绵起伏、植被茂密得近乎阴郁的群山。车子正停在一个看起来颇为古旧的村口,一个饱经风霜、木质黢黑的牌坊立在前方,上面刻着三个依稀可辨、却透着一股陈旧气息的大字:长寿村。
牌坊之后,是蜿蜒深入、被两侧灰瓦泥墙挤压得狭窄的村路。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听不到鸡鸣狗吠,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山风吹过林梢和破旧屋檐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声响。
“你醒了。”一个好听的女声从后座传来。
林砚透过后视镜看去,苏清阮坐在后排左侧,脸色平静,眼神依旧保持着警惕与清明。她旁边,赵强和李锐还歪着头昏睡着,赵强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我们晕了多久?”林砚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声音低沉沙哑。
“不清楚。”苏清阮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凝重,“检查一下你的口袋,我们每个人都有。”
林砚闻言,立刻摸索自己的衣服口袋。在外套的内袋里,他摸到了一张粗糙的、仿佛草纸般的纸条。他将其掏出展开,上面的字迹是用一种暗红色的、像是朱砂或者干涸血液的液体书写,与电梯里的血字同源:
【百寿宴规则】
1. 时间限制:必须在三天内参加并“成功”完成一场百寿宴。
2. 身份伪装:玩家需伪装成村里某位老人的“远房亲戚”,不得暴露外来者身份。
3. 宴会上的禁忌:
· 宴席开始后,不可拒绝任何食物,哪怕它看起来腐烂或蠕动。
· 不可直视主位老人的眼睛,也不可问他的年龄。
· 当宴席上响起“寿歌”时,必须跟着哼唱,哪怕歌词听不懂或感到恐惧。
· 宴席结束前,绝对不能离席。
纸条上的内容,比电梯血字更加具体,也更加令人毛骨悚然。腐烂蠕动的食物?不能直视的眼睛?诡异的寿歌?每一条禁忌都透着邪气,而那含糊的“成功”二字,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看来,‘成功’的标准,就隐藏在这些规则和后续的探索里,或者说,违背任何一条,都可能导致‘宴不成’。”苏清阮的声音传来,她也拿着同样的纸条,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就在这时,后座的赵强和李锐也相继呻吟着醒了过来。
“俺滴娘嘞,这又是哪儿?”赵强迷迷糊糊地坐直身体,看清周围环境后,瞬间清醒,紧张地抓住了一直放在身边的铁棍。
李锐迅速戴上眼镜,快速扫视窗外和手中的纸条,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长寿村……百寿宴……规则比预想的更具体,也更……诡异。”他着重看了“腐烂或蠕动”以及“寿歌”那两条,眉头紧锁。
“都看清规则了?”林砚将纸条折好,慎重地收回内袋,目光扫过三人,“我们的身份是‘远房亲戚’,记住这点,别露馅。”他的指尖在口袋边缘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本笔记本,它依旧沉寂,仿佛在等待真正的危机触发。
他推开车门,一股混合着泥土、植被腐烂和某种若有若无的、类似香火纸钱焚烧后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外面的空气带着山间的湿冷,让穿着单薄的几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直到此时,林砚才注意到,停在这村口牌坊下的,并不止他们这一辆桑塔纳。旁边还杂乱地停着好几辆款式老旧的车子,有面包车,有吉普,甚至还有一辆三轮摩托。此刻,这些车的车门也陆续打开,一个个神色茫然、带着惊惧的人走了下来。
林砚快速扫视,心中默数。加上他们四人,正好是十三人。八男四女,衣着各异,有穿着冲锋衣像是游客的,有穿着工装的,甚至还有一个穿着睡衣拖鞋、脸色惨白的中年女人,显然也是刚从某个日常场景中被强行拉入。
众人自发地聚集在牌坊下,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恐惧。
一个穿着冲锋衣、身材高壮,看起来像是领队模样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家都收到那鬼规则了吧?看来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我叫王猛,是个户外导游。”他试图稳定局面。
其他人也陆续报上名字,声音高低不一,充满惶恐:
“刘…刘倩,会计。”一个戴眼镜的瘦弱女人小声说。
“张海,货车司机。”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闷声道。
“我叫孙小雨,大学生。”一个扎着马尾辫,脸上还带着青春痘的女孩怯生生地说。
十三,在东西方文化中,这都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在这个诡异的“百寿宴”中,这个人数是否暗示着什么?
这些玩家的职业看似普通,但在这个规则至上的副本里,他们的背景知识或技能,或许会在特定情境下产生意想不到的作用或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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