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墨的书房出来,走廊里的光线显得格外明亮,仿佛从深海骤然浮上水面。几人在门口站了片刻,消化着方才谈话中那沉甸甸的信息。十二宫,二十八宿,云山研究所……归墟的水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深,水面下潜藏的巨兽也远比“希望”之流更为骇人。
“呼——”赵强率先吐出一口浊气,揉了揉脸,“妈的,听得老子脑仁疼。管他什么白羊黑羊,先吃饱睡足再说!”
李锐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却异常清醒:“强哥,陈叔给了我们一个半月。这时间,是让我们喘气的,更是让我们磨刀的。”
徐飞昂点头,看向林砚和苏清阮:“林哥,苏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安排?”
苏清阮抱着手臂,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胳膊,闻言,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狡黠的桃花眼看向林砚:“林医生,你怎么说?是先研究你新得的那个‘小玩具’,还是先去兑换处开开眼?”
林砚的目光落在自己左手掌心的方向,那里隐约有微弱的能量感应,属于那枚【傀儡师的残令】。“先去404,”他言简意赅,“有些东西需要理清。”
“行,听你的。”苏清阮从善如流。
几人便一同来到了林砚的房间——404号。房间一如既往的简洁到近乎冷硬,唯一的装饰或许就是窗外那片永恒变幻的都市夜景。苏清阮熟门熟路地窝进靠窗的单人沙发里,赵强和李锐拉了椅子坐下,徐飞昂则靠墙站着,姿态放松却依旧保持着某种警觉。
林砚没有参与闲聊的打算,径直走到书桌前,取出那枚黑色的【傀儡师的残令】,置于掌心,静静凝视。令牌触手温凉,上面扭曲的符文仿佛带着某种生命的律动,与他精神深处那刚刚觉醒、尚不稳定的“诡偶”图腾产生着微妙的共鸣。他需要尽快熟悉这股力量,理解其“提升精神抗性,感知操控痕迹”的具体含义和应用方式。在古祠中,正是这种对“操控”与“连接”的敏锐感知,让他捕捉到了神像与无面人之间那无形的视线锁链。
那边厢,赵强已经咋呼开了:“这次真悬啊!要不是林哥最后看出那石头像的猫腻,咱们可真要被那些鬼东西包饺子了!话说回来,林哥,你当时是怎么就那么肯定,砸它眼睛有用?”
林砚的注意力似乎还在令牌上,闻言,头也未抬,声音平淡地抛出一个词:“逆向墨菲定律。”
“啊?”赵强愣住,一脸懵,“啥玩意儿?墨菲……是那个‘面包掉地上总是涂黄油那面着地’的墨菲?”
李锐倒是若有所思:“墨菲定律说,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可能性多小,它总会发生。逆向的话……”
“既然‘可能出错的事必会出错’。”林砚接口,目光终于从令牌上移开,扫过房间里的几人,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那么反过来,规避所有‘可能出错’或‘看似侥幸’的选择,剩下的那条最艰难、最不符合直觉、看似最不可能的路,往往就是唯一的生路。”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更直白的语言:“祠堂里,我们被内外夹击,所有常规的躲避、防御、甚至攻击无面人本身,都是‘可能出错’或只是暂时拖延的‘侥幸’。那些古尸源源不断,力量来自神像。直接攻击神像风险最大,看似最不可能,但在所有‘可能失败’的选项都被排除后,它就成了唯一‘可能成功’打断循环的路径。而神像作为核心,其‘注视’或‘感知’很可能是操控的关键,攻击其‘视线’承载点——眼睛,是逻辑推导下的最优解,尽管看起来像是绝望中的胡乱尝试。”
赵强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一句:“……林哥,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李锐则是满脸叹服,连连点头:“逻辑清晰,胆大心细。在那种极端压力和混乱下,还能进行如此冷静的逆向推导,林哥,我服了。”
苏清阮窝在沙发里,支着下巴看着林砚,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她就喜欢看这家伙用这副冰山脸说着让人头皮发麻又不得不服的道理。
徐飞昂也听得认真,将这番话牢牢记在心里。这是用生死换来的经验。
这时,李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向苏清阮,语气带着探究:“对了苏姐,之前在迷雾里,云樱那最后一波飞刀,我看你明明有机会用更小的代价避开,甚至如果你不管林哥……咳,我是说,你当时选择硬挡,差点……是有什么特别的考量吗?”
这个问题让房间里的气氛微妙的安静了一瞬。
苏清阮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没立刻回答,目光先是飘向窗外的黑暗,然后缓缓转回来,落在了书桌旁那个沉默挺拔的背影上。林砚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手中的研究动作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
“特别的考量啊……”苏清阮拉长了语调,声音里没了平时的跳脱,多了几分罕见的沉静,甚至带着点说不清的温柔,“因为责任,友谊,还有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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