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动了。
他没有用任何武器,只是脚下猛地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快得拖出一串残影,直扑棚内的老漆头!他的目标,不是老漆头本人,而是棚子角落那个印着血色手印的黑色陶瓮!
老漆头察觉到了林砚的意图,尖叫一声,剩余的独手和口中喷出的黑气疯狂拦截。
但林砚的速度和时机把握得太好。他如同游鱼般在狭窄的棚内闪转腾挪,险之又险地避开几道粘稠毒液的喷射和黑气的缠绕,眨眼间就冲到了黑色陶瓮前!
他毫不犹豫,伸手就去抓那陶瓮。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陶瓮冰凉表面的刹那——
陶瓮上那个模糊的血色手印,骤然亮了起来!一股冰寒刺骨、带着强烈怨念和吸扯力的气息猛地爆发,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要从陶瓮里伸出来,抓住林砚,将他拖进去!
林砚早有防备,眼神一厉,一直贴身放着、之前沾染了他心头血的那枚银簪,不知何时被他握在了左手中。
他右手继续去抓陶瓮,左手则握着银簪,朝着那亮起的血色手印中心,狠狠一刺!
“噗!”
银簪刺入手印的瞬间,林砚感觉像是刺入了一块冰冷的油脂。一股更加尖锐的冰寒顺着簪子传来,几乎要冻结他的手臂。但与此同时,银簪簪头那粗糙的卷云纹也微微一亮,一股与陶瓮内怨念同源、却更加晦涩阴冷的力量散发出来。
血色手印的光芒猛地一滞,那股吸扯力和怨念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紊乱、退缩!
就是现在!
林砚右手五指如钩,牢牢抓住了黑色陶瓮的边缘,低喝一声,肌肉贲张,硬生生将这沉重冰冷的陶瓮从原地拔起,抱在怀中!
入手沉重冰冷,陶瓮内传来液体晃荡的闷响,还有隐约的、仿佛无数人低泣哀嚎的回音。
“我的漆——!!!”老漆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如同被夺走了命根子,整个身体都因暴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棚子在他的气息影响下开始摇晃,更多的罐子破裂,各色粘液混合着黑气四处流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毒雾。
“走!”林砚抱着陶瓮,毫不停留,转身就朝棚外冲去。
苏清玥见林砚得手,也连忙收剑后退,但双手依旧紧紧握着【渡厄】,剑身上的银辉未散,为她驱开周围弥漫的毒雾和黑气。苏清阮护在她身边,剪断了几缕试图缠绕上来的黑气丝线。赵强、李锐、徐飞昂也迅速后撤。
一行人冲出漆料棚,头也不回地朝着墟市出口方向狂奔。
身后,老漆头发狂的尖啸和棚子坍塌、罐子碎裂的声响混合在一起,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追出来,只是在那片被毒雾和黑气笼罩的废墟里无能狂怒。
或许,离开了他的“领地”,或者失去了那瓮关键的“漆料”,他的力量受到了限制。
众人不敢停留,抱着、背着、提着采购来的各种诡异物品,在越发昏暗的天色下,沿着来路拼命奔跑。墟市里那些“人”似乎也感受到了深处的骚动,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用那种空洞或扭曲的目光“目送”着他们离开,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加诡异。
终于,当他们冲出来时的路口,重新看到那条通往周府的荒凉土路时,天色已经暗得如同傍晚。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寒风凛冽,远处周府那高大的院墙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更加森然。
“呼……呼……总算……出来了……”赵强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依旧“热闹”却透着无尽诡异的墟市方向。
李锐也脸色发白,推了推眼镜:“东西……差不多齐了?”
林砚将怀中冰冷沉重的黑色陶瓮小心放下,又检查了一下其他物品:血红绸缎、龙凤喜烛、干果、铜盆木梳、胭脂水粉、牌位……以及苏清玥手中仍然紧握着的【渡厄】。
“齐了。”他点头,目光落在苏清玥身上。
苏清玥此刻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双手一松,【渡厄】“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自己也腿一软,就要坐倒,被旁边的苏清阮一把扶住。
“清玥!你怎么样?”苏清阮关切地问,同时迅速检查妹妹的身体,尤其是刚才差点被老漆头抓到的脖颈,幸好,只有一点被劲风擦过的红痕。
“我……我没事,姐……”苏清玥声音虚弱,靠在姐姐怀里,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地上那把灰暗的长剑,“就是……就是手没力气了……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林砚走过来,弯腰捡起【渡厄】。剑身入手,依旧冰冷沉重,但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之前不同的脉动?是因为沾染了苏清玥的气息,还是因为斩断了老漆头那充满邪气的手臂?
他将剑递给徐飞昂:“收好。”
徐飞昂接过,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苏清玥,默默将剑归鞘。
“清玥妹妹,你刚才……太牛了!”赵强凑过来,伸出大拇指,“那一剑,快!准!狠!比老子反应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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