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素万那普机场,热带特有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混杂着香茅草与机油的气味。
午后炽烈的阳光毫不留情地倾泻在停机坪上,反射出刺目的白光,与烟化台那阴沉压抑的天空恍如两个世界。
大梵踏出机舱的瞬间,微微眯起了眼睛。诺伊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父子二人皆是一身简便的深色旅行装束,掩去了战场归来的肃杀,却掩不住眉眼间尚未完全散去的疲惫。
机场VIP通道外,多道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为首的是阿颂,这位跟随大梵多年的老部下,穿着得体的浅灰色泰丝衬衫,黝黑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沉稳。
桑巴和叻旺这两位得力干将,则跟在大梵和诺伊身后,腰杆挺得笔直,神情恭敬中透着热切。
“大梵哥!” 阿颂上前一步,双手合十,行了一个标准的“wai”礼,姿态恭敬却不卑微。他身后三人也随之行礼。
大梵回以合十礼,脸上露出一丝真正的放松:“辛苦了,让你们久等。”
“应该的。” 阿颂接过叻旺和桑巴手中的行李,目光快速而专业地在父子二人身上扫过,确认没有明显新伤,这才稍稍放心。
他敏锐地察觉到大梵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淡淡的血腥气与硝烟味,虽然已被清新剂掩盖大半,但瞒不过久经江湖的鼻子。
不过他只是神色如常地侧身引路:“车已经备好了。夫人和小姐一直在等您和诺伊少爷。”
一行人穿过空调开得十足的机场大厅,走向停车场。
桑巴和叻旺一左一右,看似随意,实则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警戒距离。
坐上那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冷气驱散了从室外带来的最后一丝燥热。
车子平稳地驶出机场,汇入曼谷午后繁忙的车流。
窗外是飞速后退的广告牌、高架桥、以及鳞次栉比的佛塔金顶,熟悉的街景让大梵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
他靠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侧头看向坐在身旁的诺伊。
儿子正望着窗外,侧脸线条依旧冷硬,但紧抿的唇线已不如在香港时那般锋利。
“终于回来了。” 大梵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长途旅行后的沙哑,但更多的是释然,“说真的,诺伊,这次出去,格外想家。”
诺伊闻言,转过头来,对上父亲的目光。他点了点头,简短却清晰地应道:“是的,爸爸。”
那双总是冰封般的眼眸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暖流。他想念的,何止是家。
那个温婉娴静、会在清晨为他整理衣领、会在深夜等他归来的身影——方琬,才是他此刻心头最柔软也最焦灼的牵挂。
只是这份滚烫的思念,被牢牢锁在冷峻的外表之下。
车子驶离喧嚣的市区,道路逐渐开阔,两旁开始出现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和精心打理的庭院。
约莫四十分钟后,熟悉的金色庄园大门映入眼帘。
门缓缓滑开,车子沿着两旁种满鸡蛋花和九重葛的车道驶入,最终在主楼前停下。
早已得到消息的佣人们安静地侍立在门廊两侧。
阿颂率先下车,拉开车门。
大梵踏出车门,踩在熟悉的、被阳光晒得微温的石板路上。
庄园里静谧安宁,花园中盛开的各色热带花卉在微风中摇曳,散发出阵阵馥郁的甜香,与隐约飘来的、柠檬草混合着香茅的熏香气息交织在一起,瞬间包裹了他。
这是家的味道,是苏凝精心营造的、能抚平一切疲惫与血腥的气息。
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
“爸爸!哥!”
清脆而带着压抑不住喜悦的声音传来。娜琳从门内快步走出,她今天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泰式筒裙“绊尾幔”,上衣是简洁的白色丝质衬衫,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
几个月不见,她似乎又成熟了一些,少女的娇憨未完全褪去,却添了几分职场女性的干练。
此刻,那双酷似苏凝的美丽眼眸亮晶晶的,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欢喜与安心。
她先是跑到大梵面前,仔细看了看父亲的脸,确认他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向诺伊,同样仔细打量了一下哥哥。
“没事,都好。” 大梵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动作是罕见的亲昵。
诺伊也对妹妹点了点头,唇角勾起笑意。
“夫人呢?” 大梵问迎上来的阿赞。
阿赞恭敬地回答:“夫人在厨房,和厨娘一起,亲自准备您和少爷爱吃的菜。说是要给你们接风洗尘。”
大梵眼中暖意更浓。
苏凝很少亲自下厨,但只要他远行归来,她总会亲手做几道他最喜欢的家常菜。
这份数十年如一日的、静水流深的关怀,是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最坚实的后盾和归途。
就在这时,另一辆轿车驶入庄园,平稳地停在了主楼侧翼。车门打开,一道窈窕的身影优雅地走出。
是方琬。
她显然是从Kings Group总部直接赶回来的,身上还穿着剪裁合身的浅米色职业套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和优美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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