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种与曼谷截然不同的、略显清冷的质感,透过九龙某高档酒店高层套房的落地窗,斜斜地洒入室内。
光线驱散了夜的深沉,却未能完全驱散空气中那份无形的紧绷感。
套房客厅宽敞简洁,以冷色调为主,巨大的玻璃窗外,是林立如水泥森林的摩天大楼和远处蜿蜒如带的维多利亚港,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彰显着这座国际都会永不疲倦的脉搏。
诺伊刚刚结束一次短暂的冷水浴,仅在下身围着一条白色浴巾。
水珠顺着他线条分明、仿佛由最坚硬岩石雕琢而成的背肌和肩胛滑落,没入浴巾边缘。
他走到窗边,金色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少了些平日的冷硬,却多了几分沐浴后的清新与……一丝疲惫。
即便是他,经历凌晨的街头激战、医院的重逢与紧绷,也需要片刻的休整。
他用毛巾随意地擦着头发,另一只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卫星加密电话。
屏幕上显示着曼谷的区号。
他按下回拨键,走到沙发边坐下,目光却依旧投向窗外那片被晨曦逐渐点亮的城市森林。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大梵沉稳的声音,背景音里隐约有鸟儿鸣叫和轻柔的音乐,是金色庄园清晨惯有的宁静:“诺伊。”
“爸。” 诺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情绪起伏,“到酒店了。”
“嗯。志高情况如何?” 大梵直接切入主题,语气关切。
“还好。” 诺伊的汇报简洁到了极致,没有修饰,没有感慨,只是陈述事实。他知道父亲想知道什么。
“凌晨,从机场去医院路上,遇到东英社埋伏。戴军堡,座王太带队,打了一场。”
他将那场凶险的截杀用几个词概括,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即便隔着数千公里,诺伊也能感受到父亲那一瞬间的气息变化。
并非慌乱,而是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沉凝。
“你们有没有受伤?” 大梵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略快了一分。
“小伤。阿武手臂被划了两刀,梁先生额头撞破,都处理了。我没事。” 诺伊顿了顿,补充道,“对方撤了。”
“东英社……看来是铁了心要趁火打劫,甚至想一劳永逸。” 大梵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那是久居上位者对挑衅者的不悦,
“雷霆手段越来越下作,也愈发疯狂。你们在香港,务必加倍小心。
尤其是你,诺伊,你的身份特殊,更容易成为靶子。”
“我知道。” 诺伊回答,眼眸里闪过一丝锐光,“会小心。”
“现在最麻烦的是,雷霆和山下诗织藏了起来,一点踪迹都没有。”
诺伊继续说道,这是目前最棘手的问题。找不到人,一切复仇都无从谈起。
电话那头,大梵似乎轻轻舒了口气,语气恢复了惯有的从容与深远:
“不用急。蛇总要出洞。他们搞出这么大动静,伤了志高,又公然袭击你们,不可能一直缩着。
只要他们还有图谋,只要香港还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或想除掉的人,就一定会露出马脚。耐心点,诺伊,有时候等待和观察,比盲目的搜寻更有效。”
父亲的智慧总是能在纷乱中指明方向。诺伊默默记下。“明白。”
“照顾好阿武,也照顾好自己。随时保持联系。” 大梵最后叮嘱道,那份属于父亲的牵挂,虽未明言,却已透过电波传来。
“嗯。” 诺伊应了一声,结束了通话。
他将电话放回茶几,起身走到衣柜前,开始换上干净的衣物——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战术长裤和一件简约的黑色棉质长袖T恤,外面套上那件标志性的深灰色冲锋衣。
动作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就在这时,套房的门铃被轻轻按响。诺伊走到门后,通过猫眼看了一眼,然后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甘尚武。他已经换掉了那身沾染血迹的脏衣服,穿着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脸上带着明显的倦色,眼圈下有些阴影,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燃烧着未熄的怒火和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他看到诺伊,点了点头:“诺伊哥。”
“进来。” 诺伊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
甘尚武走进套房,没有坐下,而是有些烦躁地踱到窗边,看着下面开始苏醒的城市街道。“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志高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还有那个……”
他猛地一拳砸在厚厚的玻璃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玻璃微微震颤,“妈的!雷霆这个杂碎!”
诺伊走到小吧台边,倒了两杯冰水,将其中一杯递给甘尚武。
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平静地看着他。
甘尚武接过水杯,仰头一口气灌下半杯,冰凉的液体似乎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呼出一口气,靠在窗框上,眼神阴鸷:“雷霆这个人……我以前只觉得他嚣张,仗着是雷耀扬的儿子,又学了点本事,目中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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