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道:“至于非议……朕会下旨,任命你为‘钦命监军使’,赐尚方剑,可斩佞臣。有朕为你撑腰,谁敢非议?”
话说到这个份上,萧望舒知道已无法推辞。她深吸一口气,跪地领旨:“臣女遵旨。定不负皇上重托。”
“好。”李璋露出欣慰的笑容,“你先回去准备。明日早朝,朕会当众宣布。另外……”
他示意内侍取来一个锦盒:“这是朕赏你的。昨夜你冒险揭露赵王,有功于社稷。盒中是南海明珠十颗,云锦十匹,黄金千两。还有这柄‘惊鸿剑’,是太祖皇帝当年的佩剑,今日赐你防身。”
萧望舒叩首谢恩。接过锦盒时,她感觉到盒子的分量——不只是物质的重量,更是责任的重压。
走出乾清宫时,已是辰时。春日阳光正好,照得宫殿金碧辉煌。但萧望舒心中却无半分暖意。皇上的信任是好事,但也意味着她已深深卷入朝局漩涡,再难抽身。
“郡主。”曹谨候在宫门外,见她出来,快步迎上,“皇上召见,可有什么吩咐?”
萧望舒简要将监军司的事说了。曹谨先是一惊,随即喜道:“这是好事啊!郡主若能掌握监军司,京营就在我们掌控之中了。”
“未必是好事。”萧望舒摇头,“监军司是得罪人的差事。京营十万大军,鱼龙混杂,赵王虽倒,余党未清。我们要整顿京营,必然会触动许多人的利益。到时候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曹谨闻言也凝重起来:“郡主说得是。那我们现在……”
“先回府。”萧望舒道,“我要给青崖写封信,把京城的情况告诉他。另外,你帮我查几个人。”
“谁?”
“昨夜宴上,附和赵王最积极的几个官员。”萧望舒眼中闪过冷光,“尤其是吏部侍郎王昌、兵部郎中刘琨、都察院御史陈平。这三个人,我要知道他们的底细,以及和赵王的往来。”
曹谨记下:“末将这就去办。”
两人骑马回府。一路上,萧望舒注意到街市已恢复平静。昨夜赵王府的变故,似乎并未在民间引起太大波澜。百姓们依旧过着寻常日子,叫卖声、谈笑声不绝于耳。
这便是京城。无论朝堂如何风云变幻,市井总能很快恢复如常。但萧望舒知道,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回到王府,福伯迎上来,神色有些古怪:“郡主,有客人在花厅等候。”
“谁?”
“说是从北境来的,姓张。”福伯压低声音,“老奴看那人风尘仆仆,像是赶了远路。”
北境?姓张?萧望舒心中一动,快步走向花厅。
花厅里,一个穿着普通布衣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他约莫三十来岁,面容黝黑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奔波之人。见萧望舒进来,他立刻起身,抱拳行礼:“末将张怀远,参见郡主。”
果然是张怀远!沈青崖的副将!
萧望舒又惊又喜:“张将军,你怎么来了?燕州情况如何?青崖可好?”
张怀远神色凝重:“郡主莫急,容末将慢慢禀报。”
两人落座。张怀远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这是大元帅给郡主的亲笔信。末将奉命,率一千轻骑南下,一是送信,二是……求援。”
萧望舒拆开信。沈青崖的字迹刚劲有力,但字里行间透着沉重:
“望舒吾妻:见字如晤。北狄二十万大军已至燕州百里外,左贤王耶律雄鹰为前锋,右贤王完颜宗望统中军。敌势浩大,燕州危矣。岳父已按计划在三处险要设伏,初战小胜,歼敌五千,然于大局无补。城中粮草尚可支撑三月,然守军仅三万,且多为新附之兵,战力堪忧。
京城局势,吾已从暗线得知大概。赵王虽除,然朝中暗流未平。吾料皇上必会重整京营,肃清余党。此乃良机,望舒可借机掌权,稳住后方。北境战事,吾自有主张,不必过于忧心。唯有一事相托:速筹火药十万斤,箭矢五十万支,半月内送至居庸关。此乃守城关键,切记切记。
青崖手书,三月初九。”
信不长,但信息量极大。萧望舒看完,心中又沉了几分。沈青崖说得轻描淡写,但她能想象出燕州的危急——三万对二十万,还有大量新兵,这仗怎么打?
“张将军,”她收起信,“燕州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张怀远叹了口气:“不瞒郡主,情况很糟。大元帅到燕州时,北狄前锋已至五十里外。他立刻组织防御,加固城墙,布置火炮。但燕州城太大,三万守军撒开来,每面城墙只有七八千人。北狄若四面围攻,我们根本守不过来。”
“青崖有什么对策?”
“大元帅决定集中兵力,死守南门和东门。”张怀远道,“西门和北门地势较高,易守难攻,各留两千人驻守。主力两万六千人集中在南门和东门。另外,大元帅还组织了一支三千人的敢死队,由末将统领,随时准备出城突袭。”
萧望舒点头。集中兵力,重点防御,这是明智之举。但两万六千人要防守两面城墙,面对二十万大军的轮番进攻,能支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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