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上来。固守是等死,出击是送死。我们被困死在这片刚刚建立的营地里了。
“公输先生!还有没有办法?”我看向公输迁,他正趴在一个被炸塌的箭垛后,死死盯着海面,手指在地上飞快地划着什么。
“主公!看他们的船!”公输迁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他们的炮……每次齐射后,需要很长时间装填!而且,他们似乎……很怕我们的船靠近!一直在刻意保持距离!”
怕我们靠近?我心中一动。是了,白夷战舰的优势在于远程火炮,一旦被贴身,那些笨重的火炮反而成了累赘!他们船体看起来也并不特别坚固,至少比不上我们的楼船厚重!
“雷蒙!”我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听着!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唯一的生路,是冲出去,贴上去!”
“可……怎么冲?还没靠近就被打沉了!”
“用烟!用雾!”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之前探查土着营地时,公输迁提到的那种燃烧后产生浓烟的植物!“公输先生,之前你说发现的那种‘昏鸦草’,燃烧后烟雾极大,能否快速制造大量烟幕?”
公输迁眼睛一亮:“能!后山就有大片!混合湿柴,烟雾可蔽目良久!”
“好!雷蒙,你带一队人,立刻去采集昏鸦草和湿柴,越多越好!快!”我语速极快,“其他人,把所有能漂浮的东西——木筏、空桶、甚至敌人的炮弹碎片,都捆上浸了鱼油的麻絮,做成火筏!快!”
虽然不明白我的意图,但求生的本能让大家立刻行动起来。雷蒙带着人疯狂冲向营地后的山坡,其余人则开始就地制造简陋的火筏。
白夷战舰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异动,炮击变得更加频繁,但准头似乎因为距离和烟雾的影响有所下降。炮弹不断落在营地周围,爆炸声震耳欲聋,营寨多处起火,伤亡在持续增加。
每一秒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终于,雷蒙带着人扛着大捆大捆的、散发着怪异气味的昏鸦草和湿柴回来了。士卒们七手八脚地将这些燃料堆放在几艘最快的舢板和小筏子上。
“点火!推出去!”我嘶吼着。
浸满鱼油的麻絮被点燃,昏鸦草和湿柴被扔进火堆,刹那间,浓密得化不开的、带着刺鼻气味的灰黑色烟幕冲天而起!几艘火筏被奋力推出海湾,顺着潮水和风向,朝着白夷战舰的方向飘去!
海面上,迅速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移动烟幕区,将我们的营地和小半个海湾都笼罩其中!
“就是现在!‘海鲨号’!升帆!冲出去!”我跳上那艘唯一修复好的楼船“海鲨号”,雷蒙带着五十名最悍勇的死士紧随其后。
“主公!太危险了!”公输迁急呼。
“守好营地!等我们信号!”我来不及多言,对着舵手吼道,“对准中间那艘最大的!冲!”
“海鲨号”鼓足风帆,如同离弦之箭,借着烟幕的掩护,朝着白夷旗舰猛冲过去!浓烟遮蔽了视线,也干扰了敌人的判断。
白夷战舰显然没料到我们会用这种方式反击,等他们发现从烟幕中冲出的“海鲨号”时,双方距离已不足一里!
“开炮!快开炮!”白夷战舰上传来隐约的、语调古怪的嘶吼声。
几发炮弹呼啸着飞来,但在颠簸的海面上,又受到烟雾干扰,准头大失,最近的一发也落在了“海鲨号”侧舷数丈外,激起巨大的水柱。
“加速!靠上去!”我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船首雕刻着独眼符号的巨舰,能清晰地看到甲板上那些穿着紧身皮甲、肤色苍白、正慌乱调整着火炮的白夷士兵。
一百丈……五十丈……
“放箭!‘掌心雷’准备!”雷蒙独臂举刀,怒吼。
幸存的弓箭手冒着零星射来的弹丸,向敌舰甲板抛射箭矢。几名死士则点燃了“掌心雷”,准备在接舷的瞬间掷出。
三十丈……二十丈……
接舷钩已经准备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那艘白夷旗舰的侧舷,突然打开了几个更小的舱口,从中探出了数根更加细长、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管状物!紧接着,一片密集的、如同蜂群振翅般的尖啸声响起!
噗噗噗噗!
“海鲨号”的船帆、桅杆、船舷瞬间被凿出了无数细密的孔洞!木屑纷飞!多名士卒惨叫着倒地,身上爆开一团团血花!是那种可以连发的、更加轻便的火铳!
“趴下!”我一把将身边的舵手按倒在甲板上,几颗灼热的弹丸擦着头皮飞过。
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更糟糕的是,另外两艘白夷战舰也反应过来,开始从两侧包抄,火炮开始瞄准失去速度的“海鲨号”!
完了!冲不上去!还要被反包围!
绝望之际,我猛地瞥见右前方那片我们之前发现土着图腾柱的海岸方向。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转舵!向右!冲滩!冲上那片有图腾柱的海岸!”我对着舵手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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