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地下暗河如同挣脱牢笼的恶蛟,裹挟着我们三人,在无尽的黑暗与震耳欲聋的水啸声中疯狂奔流。蚀铁蝎蚣群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已迫在眉睫,猩红的光点如同地狱涌出的业火,将前方河道映照得一片诡谲。腥风扑面,死亡的气息浓郁得几乎凝固。
“上去!”我嘶声咆哮,肺部火辣辣地痛,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拖着奄奄一息的夜枭,与独臂挥舞、试图击退水中零星扑来蝎蚣的王离一起,奋力扑向侧前方那块高出水面的黑色巨岩。岩石湿滑冰冷,布满尖锐的棱角,我们手脚并用,指甲崩裂,才勉强将半身拖上岩台。
几乎就在我们脱离水面的瞬间,虫潮的先锋已至!无数拳头大小、甲壳黝黑发亮、长着巨大螯钳和尾刺的蚀铁蝎蚣,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上岩石,锋利如刀的节肢刮擦着石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猩红的复眼死死锁定我们这三个活物!
“杀!”王离独目赤红,怒吼着将手中残破的短刃劈向最先扑至的一只蝎蚣,刀刃与甲壳碰撞,火星四溅,竟只留下一道白痕!这些怪虫的甲壳坚硬无比!更多蝎蚣从四面八方涌来,螯钳开合,直取要害!
夜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残存的影爪族血脉激发,双手指甲暴涨,泛着幽光,猛地插入一只蝎蚣的关节缝隙,奋力一撕!腥臭的绿色体液溅出,那蝎蚣发出尖锐的嘶鸣,剧烈挣扎!但这根本无济于事,更多的蝎蚣如同附骨之疽,瞬间爬满了他的双腿!
我半跪在地,怀中那黑色石板与玉佩的共鸣已微弱到极致,屏蔽效果即将消失。体内星力枯竭,经脉欲裂,“星涡之钥”沉寂如死。绝望如同冰水,淹没头顶。难道真要葬身这无名地下河,成为这些虫豸的口粮?
不!不甘心!
我猛地抬头,目光扫过这处绝地。岩台不大,后方是光滑如镜、高不可攀的岩壁,左右两侧是汹涌的暗河,前方是无穷无尽的虫海。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刹那,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岩台中央一处不起眼的、仿佛天然形成的凹陷。凹陷底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与周遭黑暗河水截然不同的……莹白反光?那光泽……竟与怀中黑色石板的材质有几分相似?而且,玉佩在此刻,似乎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难道是……另一处遗迹节点?!
绝境中的最后一把赌注!
“到中间那个坑里去!”我嘶哑吼道,不顾一切地抓起身边一块尖锐的石片,连滚带爬地扑向那处凹陷!王离和夜枭虽不明所以,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奋力击退缠身的蝎蚣,紧随而来。
凹陷很浅,里面积着些许浑浊的雨水。我用手疯狂扒开淤泥,指尖触碰到了一小块冰凉、光滑的物体!是一块巴掌大小、残缺的白色玉片!玉片上刻着模糊的、与星图石板上同源的蝌蚪文!更重要的是,当我的手指触碰到玉片的瞬间,怀中那近乎沉寂的黑色石板,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带着警示意味的悸动!而嬴政那枚玉佩,更是烫得惊人!
这玉片……是钥匙?是陷阱?!
来不及细想!虫群已蜂拥而至,瞬间将我们三人吞没!螯钳撕扯着皮肉,尾刺狠狠扎下!剧痛传来!
“啊——!”王离发出痛苦的闷哼。夜枭更是被数只蝎蚣扑倒,眼看就要被分尸!
千钧一发!
我猛地将那块白色玉片,狠狠按向凹陷中心一块看似天然、实则有着细微符文的凸起石笋!同时,将怀中滚烫的玉佩也死死抵了上去!死马当活马医!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低沉到仿佛源自地心深处的嗡鸣!以那凹陷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柔和却坚韧的乳白色光环,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光环扫过,那些凶悍无比的蚀铁蝎蚣,竟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发出凄厉的尖啸,甲壳冒出青烟,潮水般向后退去,在岩台边缘焦躁地徘徊,不敢越雷池一步!
得……得救了?这玉片和玉佩,竟能激活此地的防御禁制?!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我们三人瘫软在凹陷旁,剧烈喘息,浑身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王离撕下布条死死按住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夜枭则蜷缩在地,身体因毒素和透支而不受控制地颤抖。
然而,还没等我们缓过气,异变再生!
脚下的岩台,不,是整个地下洞穴,开始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种子”爆发时更加猛烈、更加深沉!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底苏醒!岩壁开裂,巨大的钟乳石如同利剑般坠落,砸入河中,激起冲天水柱!
“怎么回事?!”王离骇然。
我死死盯着手中那白色玉片,它正散发着越来越强烈的光芒,与黑色石板、嬴政玉佩之间的共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一股庞大、混乱、却带着无上威严的意念流,强行冲入我的脑海!
不再是碎片,而是一段相对连贯的、令人魂飞魄散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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