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棍带着风声落下，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她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哼声，却看见萧曜野不知何时扑了过来，将她紧紧护在怀里，后背硬生生承受了那一棍。
“不怕。”萧曜野将时星柠紧紧护在怀里，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发顶，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稳，“会有人来的，再等等。”
其实早在那辆货车带着刺耳刹车声朝这边猛冲过来时，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轮胎摩擦地面的轨迹刻意偏离了正常行驶路线，驾驶座上的人甚至没露半点惊慌。
他早就按下了腕间特制手表的紧急定位键，那是只有他核心心腹能接收的加密信号，附带实时音视频传输。
“他们很快就到了。”他轻轻拍着时星柠颤抖的后背，目光却冷冽如冰，死死锁着不远处的柳绛离。
可柳绛离竟看懂了他未说出口的唇语，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扭曲，疯狂的笑意从喉咙里溢出，尖锐得像碎玻璃划过耳膜：
“不会有人来的！永远不会！”她猛地抬高声音，眼底翻涌着积压多年的怨毒与绝望，“当年我被按在地上打，头破血流喊到嗓子哑，也没人来救我！现在你们也一样的哈哈哈哈——”
她猛地转头对身后的手下嘶吼，语气急促又狠戾：“去把那批量子干扰设备安装好！全覆盖！我要让他们就算踏破这座山，也摸不到这里的半点影子！”
柳绛离被彻底激怒，抬了抬下巴示意手下将两人分开。
萧曜野被强行拖拽着抵在冰冷的铁架旁，肩头的伤口被扯动，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栽倒。
可他眉心未蹙，下颌线绷成冷硬的弧度，那双眼睛依旧清寒如淬了冰的寒玉，死死锁着柳绛离的身影——没有慌乱，没有嘶吼，只有一片沉寂的冷，仿佛痛觉早已被隔绝在感知之外，唯一的焦点，是怕她伤了时星柠。
时星柠被按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看着他肩头渗出的暗红血迹晕开，嘴唇抿成苍白的线，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萧……曜野。”
柳绛离对这哭喊置若罔闻，转身走向仓库角落的铁桌。生锈的铁盒被打开，里面的针管与透明液体在昏暗里泛着冷光。
她捏起一支针管，抽液的动作带着病态的优雅，转过身时，脸上是疯狂的笑意：“我改主意了，用棍子打残你还是不够疼。这病毒，会让她从皮肤到骨髓都烂透，疼到求死不能，最后在绝望里死去，让你也好好体会一下我那时的感觉。”
她一步步走向时星柠，针管里的液体折射着诡异的光。时星柠拼命挣扎，却被按得纹丝不动。
“别急。”柳绛离居高临下地看着时星柠，又转头瞥向萧曜野，眼底带着挑衅的恶意，“你们的死法我有很多。你的伤口可是还很严重，发着烧的你也不好受吧？别轻举乱动，不然死得更快。”
萧曜野的目光落在那支针管上，瞳孔微缩，却依旧没崩开半分失态。他挣扎着，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压抑的低哑声响，像是冰面裂开一道细缝。肩头的撕裂痛几乎让他浑身麻木，可他的眼神更冷了，冷得像极地的风，能冻裂骨头，死死黏在柳绛离的手上。
柳绛离冷笑一声，无视他眼底的寒冽，猛地捏住时星柠的胳膊，将针管狠狠扎了进去。透明液体缓缓推入，带着致命的寒意。
时星柠只觉胳膊一阵刺痛，随即一股冰流顺着血液蔓延全身，四肢百骸都冷得发僵。
注射完毕后，柳绛离随手将她扔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累了，去吃个饭。”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落锁的声响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萧曜野依旧抵在铁架旁，肩头的血还在流，脸色因失血和高烧泛着病态的白，可那双眼睛里的清冷丝毫未减，只是在看向地上蜷缩的时星柠时，才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不可察的裂痕。
萧曜野猛地撑起身体。右肩的伤口被牵扯，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骤然惨白，冷汗顺着下颌线滚落，他却像浑然不觉般，咬着牙踉跄着朝她扑过来。他不顾肩膀上渗血的纱布被拉扯得愈发狰狞，也不管每动一下都像是骨头被碾碎的剧痛，伸出颤抖却有力的手臂，小心翼翼又无比急切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别动。”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强压的痛楚，却依旧透着熟悉的清冷与坚定。
他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紧紧圈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仿佛这样就能替她隔绝所有的寒冷与伤害。
时星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听到他压抑的闷哼，还有纱布上的血腥味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松针味，萦绕在鼻尖。
她看到他的眼眶通红，里面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那是极致的心疼与无力。
“萧曜野，别哭。”时星柠伸出冰凉的手，轻轻抱住他的脖颈，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没事的，万一那是假的呢？说不定只是普通的生理盐水，她就是想吓唬我们。”
萧曜野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却带着颤抖的吻，微凉的唇瓣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带着极致的心疼。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清冷的眸子里翻涌着汹涌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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