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像一条被抽走温度的甬道,惨白的灯光把消毒水的气味浸得更冷,每一步都踩着凝滞的空气。
手术室门口的“手术中”红灯,像一滴凝固的血,在灰蒙蒙的墙面上刺得人眼尾发疼——那光里仿佛裹着血腥味,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滞涩。
急救床上,时星柠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身上的皮肤布满细密的红痕,那是病毒侵蚀的痕迹。
她的呼吸急促而微弱,胸腔起伏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细微的呻吟,体内的病毒在疯狂复制,免疫系统早已濒临崩溃,随时可能停止运转。
她的手臂上还留着针孔的淤青,连睫毛都垂得毫无力气,心电监护仪的线条细得像要断掉。
隔壁手术室的萧曜野更重——他躺在手术台上时,早已陷入濒死般的深度昏迷。
左肩被钢筋刺穿的伤口未及处理,逃亡途中反复牵扯拉伤,此刻已彻底溃烂发黑,腐肉与凝血死死黏连,边缘皮肉外翻流脓,露出森白的骨茬,皮下组织因严重感染而僵硬坏死,半边躯干都透着缺血的青灰。
更致命的是后背那记沉重的铁棍重击,肋骨断裂三根,碎裂的骨片像尖刀般嵌入胸腔,刺破了肺部与胸膜,淤血在胸腔积成暗潭,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脏器摩擦的剧痛,口鼻间不断溢出暗红的血沫,呼吸声微弱得几乎被仪器声淹没。
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细若游丝,每一次起伏都像是最后的挣扎,随时可能彻底拉成直线。
破碎的衣物纤维与溃烂的肌肉组织紧紧粘连,医生用器械小心剥离时,能清晰看到伤口深处翻卷的暗红色创面。
伤口边缘的皮肤失去了正常血色,凝结成暗褐色的硬痂,底下不断渗着粘稠的暗红血液,顺着手术台的凹槽缓缓流淌。
最令人心惊的是,感染的范围远比肉眼所见更广,皮下组织已出现大面积坏死,按压时甚至能感觉到隐约的空洞感——
这样的感染至少已持续了二十四小时以上,寻常人哪怕只是被划伤一道小口,在这般严重的感染下都难以支撑超过八小时,更遑论是贯穿伤与溃烂叠加的重创。
主治医生握着手术刀的手微微发紧,从业数十年,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在脏器受损、感染持续扩散的情况下,还能强撑着意识护住他人。
每一次呼吸都该牵扯着伤口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挪动都可能让破损的脏器与溃烂的肌肉相互摩擦,可萧曜野不仅撑了下来,还带着这样的伤势移动、对抗,这份意志力早已超出了医学认知的范畴。
不知过了多久,萧曜野手术室的红灯依旧没有要熄灭的意思,反而时星柠手术室的红灯“咔”地暗了。
等候区的人像被按了开关,瞬间涌上去,脚步又不敢太重,挤成一团却静得只有布料摩擦的声响。
时父挤在最前面,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发梢沾着医院的灰尘,西装袖口磨起了毛边。
他的眼窝陷得厉害,眼下的青黑像被墨染过,攥着手机的手在抖,指节上的老茧都泛着白。
他看着走出来的医生,声音是碎的:“医生……我女儿她……”话没说完就顿住,喉结滚了滚,像怕惊动什么似的,连眼神都不敢抬得太直。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她身上被注射的是一种早已近乎灭绝的病毒,我们科室从上到下翻遍了所有医学典籍,都只找到寥寥数笔记载——这种病毒太过罕见,按理来说人类早已不会感染上。”
“它的传染性虽不高,但一旦染上,破坏力极强,且稳定性极佳,早年间就被全球顶尖的生物安全研究院、高阶病毒学实验室列为重点研究对象。
因为它的危险程度远超常规管控标准,且感染后发病迅猛、损伤不可逆,寻常医院根本没有对应的治疗体系,除非能找到专门针对它的特制药,否则……”
医生眼底积着浓重青黑,镜片后目光黯淡,满是无能为力的沉重——他行医半生,见过无数凶险病症,却从未像此刻这般,被一种近乎“绝迹”的病毒逼到绝境,连一丝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长廊里瞬间陷入死寂,时父身形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被时衍稳稳扶住。时燃紧咬着下唇,眼底的红血丝几乎要蔓延开来,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知道哪里有这种特效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走廊尽头,一个穿着素色连衣裙的女孩坐在轮椅上,被一个男生推着缓缓走来。
女孩面色虽有些苍白,却难掩眉眼间的温婉,正是王淑宁。
推轮椅的段以辰身着米白色风衣,身姿挺拔,眉眼温润,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温文尔雅的气质,看向王淑宁的目光满是柔和,指尖都带着妥帖的温柔。
她声音温柔:“特效药在瑞士的‘莱茵生物实验室’,那里是全球顶尖的生物研究基地,藏着许多罕见病症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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