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架着老鲛人,半扶半抱着阿汐,终于冲出了归潮湾的浊水范围。刚踏上鲛人岛的沙滩,他就双腿一软,三人重重摔在冰凉的沙地上。岸边警戒的鲛人听见动静,立刻提着鱼骨矛围过来,看清是阿汐和昏迷的老鲛人,纷纷收起武器,七手八脚地帮忙搀扶。
“快去找巫祝!”林砚顾不上擦脸上的海水,对着围上来的鲛人大喊。他看着阿汐泛着灰青色的尾巴,心脏像被礁石攥住——那黑色毒素已经顺着鳞片蔓延到了她的腰腹,原本银亮的鳞片失去了光泽,像蒙了一层灰雾,连呼吸都变得细弱,若有若无。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暗紫色鲛绡、头戴珊瑚冠的老鲛人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一个刻满花纹的海螺碗,碗里盛着淡金色的液体,是鲛人族的巫祝。巫祝蹲下身,先用指尖沾了点液体,轻轻点在阿汐的伤口处,黑色毒素碰到金色液体,竟像遇到烈火般往后缩了缩,露出底下淡粉色的新肉。
“还好来得及时,”巫祝松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浊水毒素还没侵入她的内丹,但需要用‘海露琼浆’持续敷三天,才能彻底清除。”他一边说着,一边让旁边的鲛人把老鲛人和阿汐抬进贝壳屋,又转头看向林砚,目光落在他手腕的鳞甲上,“你就是鳞主?能从归潮湾活着回来,还带回了两个族人,倒是比十年前那位……多了几分本事。”
林砚心里一动,刚想追问十年前的事,贝壳屋的门突然被推开,鲛王带着几个侍从走了进来。他先快步走到阿汐的床边,看着女儿苍白的脸,深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担忧,随后才转向林砚,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些:“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但阿汐说的‘破脉铁盒’,还有聚潮洞里的情况,你得跟我仔细说说。”
众人跟着鲛王走进最里面的贝壳屋,这里的墙壁上嵌着许多会发光的珍珠,照亮了屋中央的石桌,桌上铺着一张用海藻纤维织成的海图,标注着鲛人岛周围的海域。林砚指着海图上归潮湾的位置,把聚潮洞里的噬脉晶碎片、生锈的船锚,还有阿汐提到的破脉铁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船锚……”鲛王盯着海图上的沉船湾,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十年前,就是一艘挂着同样船锚的人类船只,抢走了我们的定潮珠,还伤了不少族人。当时那位鳞主守护者,也跟着那艘船消失了,护脉符就是在那之后不见的。”
林砚猛地攥紧拳头——父亲当年的失踪,果然和定潮珠、护脉符有关,而破脉者的铁盒出现在聚潮洞,说不定十年前人类对鲛人的伤害,就是破脉者在背后操纵的。他刚想开口,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鲛人侍从匆匆跑进来,脸色慌张:“王!不好了!阿泽醒了,但他……他又开始攻击族人了!”
众人赶紧跟着侍从跑出去,只见之前被救回来的小鲛人阿泽,正挣脱藤蔓的束缚,朝着旁边的鲛人扑过去,指甲里的浊苔还在往下滴黑液。巫祝想上前用海露琼浆压制,却被阿泽一把推开,眼看就要撞到墙上的珍珠灯,林砚突然掏出鲸骨哨,用力吹响。
尖锐的哨声比之前更急促,像一道利剑划破空气。阿泽的动作瞬间僵住,瞳孔里的浑浊慢慢褪去,恢复了些许清明,但嘴里还是不断吐出黑泡,身体也在不停发抖。林砚趁机上前,用海心石轻轻贴在阿泽的额头,淡青色的光芒顺着海心石传入阿泽体内,他身上的灰青色渐渐变淡,终于无力地倒在地上,重新昏了过去。
“海心石竟有净化浊水的力量?”巫祝惊讶地看着林砚掌心的石头,“看来这就是鳞主的信物,果然能克制噬脉晶的毒素。”
鲛王看着这一幕,终于下定决心,转身对林砚说:“你要的鲛珠泪,我可以给你。但鲛珠泪是鲛人族的圣物,不能轻易交给外人,你得通过最后的试炼——去‘忘潮崖’取回定潮珠。”他顿了顿,补充道,“定潮珠能稳定潮汐,也能压制噬脉晶的力量,有了它,你不仅能拿到鲛珠泪,还能在清理黑潮时多一份保障。”
林砚立刻点头:“我愿意去。”他心里清楚,忘潮崖既然是存放定潮珠的地方,肯定不会简单,但为了稳定海脉,也为了揭开父辈的秘密,他没有退路。
“忘潮崖在鲛人岛的最西边,那里的潮汐比归潮湾更诡异,还有‘潮灵’守护,”鲛王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贝壳,递给林砚,“这是‘避潮贝’,能帮你抵挡崖边的巨浪。等阿汐醒了,让她跟你一起去,她熟悉忘潮崖的地形,还能帮你和潮灵沟通。”
林砚接过避潮贝,贝壳入手冰凉,表面刻着细小的花纹,像是某种咒语。他看向阿汐的贝壳屋,心里有些担心——阿汐还在昏迷,毒素也没清除,让她跟着去忘潮崖,会不会有危险?
巫祝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海露琼浆,阿汐明天就能醒过来。而且潮灵只认鲛人的血脉,有她在,你的试炼会顺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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