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日光灯发出低沉的嗡鸣,像为我内心冰冷的独奏铺垫的和弦。光线下,江辰正一条条展示着他辛苦“发现”的、指向小白的证据。那些信号图谱和行为分析模型,在他口中逻辑严密,无懈可击。
我垂着眼睑,指尖在桌下轻轻交握,扮演着一个因宠物被指控而心神不宁的主人。内心却是一片冰封的荒原,意识体的冷笑是荒原上唯一的风声。
完美?当然完美。因为这些“证据”的钥匙,是我借助意识体的能力,不着痕迹地塞到他手中的。他像个虔诚的信徒,正将我需要的砖石,一块块垒成埋葬他自己信任的坟墓。
“江辰,”林晓的声音打断了陈述,带着审慎的干涩,“这些证据…未免太过完美了。” 她的眼神锐利,显然,昨天“夜莺”监听器的发现,让她对任何“完美”都抱有本能的警惕。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辰的眉头蹙起,那里面除了被质疑的恼怒,还有一丝…不被信任的受伤。真可笑。
“我的意思是,”林晓站起身,走到投影前,她的姿态比昨天更显压迫,“从信号特征到行为模式,所有线索都严丝合缝地指向小白,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就像…”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整个实验室,仿佛在提醒我昨天在绿萝丛中的发现,“…就像有人刻意把它们摆在我们面前一样。”她重点回放了小白跳上控制台的监控,“如果它真在执行监视,为什么选择最显眼的位置?这逻辑通吗?”
时机到了。
我抬起头,眼中适时地氤氲出水光,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与维护:“晓晓,别这样…也许,也许真的是我们压力太大了。小白它…它只是一只猫啊…”
我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软弱,这更能反衬出江辰此刻的“固执”和林晓因“夜莺”而绷紧的神经。
在看向林晓的瞬间,我悄然捕捉她的思绪——昨夜她彻查日志,那几条标红的高权限异常访问记录,时间戳与江辰的独处时间高度重合。这份源于“夜莺”而加剧的怀疑,正是我需要的东风。
“语馨,我理解你的感受。”林晓看向我,眼神复杂,带着保护欲,“但正因如此,我们更不能感情用事。别忘了我们昨天发现的东西。”她暗示着“夜莺”,语气无比严肃。
就在这时,门缝悄无声息地滑进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小白轻盈地落地,它全身毛发乌黑发亮,如同最深的夜色,唯有四只爪子雪白无瑕,仿佛刚刚踏雪而来。
它金色的眼眸先是依赖地望向我,随即警惕地扫视着紧绷的江辰和林晓,那四朵小小的“雪花”不安地在地板上轻挪,敏感地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危险。
江辰像是抓住了证明的清白稻草,语气带着一种被逼到墙角后的急切,再次拿出了信号检测仪。“有疑问?那就现在验证!让它自己说话!”
他朝着小白走去。仪器屏幕上的波纹剧烈跳动,发出断续但清晰的蜂鸣。这声音刺激了小白,它浑身的黑毛瞬间炸开,像一团膨胀的阴影,惊恐地向后一跃,撞倒了墙角的金属垃圾桶。
“哐当——!”刺耳的声响中,垃圾散落。那个我精心准备的、撕破的牛皮纸文件袋,如同命运的嘲弄,赫然躺在最显眼的位置。
林晓眼疾手快,一把捡起。当她将里面几张被撕碎的图纸在桌面拼凑起来时,她的呼吸明显一滞,脸色瞬间褪得惨白。
“实验室核心区…量子干涉仪的结构图…”她的声音像是结了冰,猛地转向江辰,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利刃,“江辰!解释一下!为什么印有你权限标记碎片的东西,会在这里?!这东西的密级,根本不是普通研究员能接触的!”
江辰的表情彻底凝固了,瞳孔因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而收缩:“这不是我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东西!我怎么可能…” 他的茫然和无措如此真实,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被凭空栽赃的骇然。
(意识体在我脑中发出愉悦的震颤:看啊,这绝望的表情多么美味。继续,碾碎他,让他比那只猫更痛苦。)
“没见过?”林晓步步紧逼,声音因愤怒和“夜莺”带来的后怕而拔高,“你的权限标记是唯一的!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要伪造证据陷害一只猫来转移视线?
还是解释你利用‘心灵疗愈’和高级权限,到底在为谁服务?!那些连。。。。。可能捕捉不到的异常访问记录又怎么解释?!”她几乎将“夜莺”二字脱口而出,硬生生忍住,但指控的意味已昭然若揭。
“什么异常记录?什么服务?林晓!你在指控我什么?!”江辰的声音带着一丝崩溃前的沙哑,他被这接二连三、层层加码的“证据”彻底打懵了,百口莫辩。
会议室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我看着江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有力的辩驳,那绝望的神情像一幅让我心满意足的杰作。
对,就是这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诬陷你的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你有多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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