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咆哮,榨干了肺腑里最后一丝空气,更像是灵魂被钉在十字架上时,血肉剥离、骨骼碎裂的哀鸣。它未能震慑体内的恶魔,反而像投入滚油的火星,引来了更疯狂的反噬。
“驾驭?!你竟妄想驾驭我们?!” 饕餮的意志不再是风暴,而是化作了无数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我的意识核心上!
每一次冲撞,都带来意识结构被强行扭曲、改写的剧痛,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把我的灵魂像面团一样撕扯、揉捏,要将其塑造成承载它们欲望的容器。“痛苦吗?这痛苦就是我们!臣服于痛苦,就是你唯一的归宿!”
(看看你这可怜的样子!)嫉妒的尖啸带着毒液,精准地注入我每一段温暖回忆的血管。
景文眼里的星光黯淡熄灭,只剩下冰冷的质问;父亲实验室的灯光不再代表希望,而是焚毁一切的火海;影子交付“牺牲之刃”的手,化作推我落入深渊的最后一击…(你珍视的一切都毁了!你凭什么觉得,你这破碎的灵魂,能承载比它们更强大的力量?!凭你这可笑的、一文不值的坚持吗?!)
(抗拒…即是永恒的折磨…融入我们…即是终结…亦是开始…) 懒惰的力量不再是拖拽,而是如同亿万根冰针,刺入我意志的每一个缝隙,带来一种万物终结、一切努力皆属徒劳的绝对虚无感,试图将我的反抗意念彻底“冻结”。
三种原罪,三种极致的痛苦——撕裂、毒蚀、冻结——在我的意识深处同时爆发!我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一具被三种力量争夺、撕扯的破烂玩偶。
视觉被剥夺,眼前只有混乱扭曲的色彩旋涡;听觉被混淆,恶毒的诅咒与逝者的呼唤交织成令人发疯的杂音;甚至“我”这个概念,都在急速溶解,变成一种纯粹的、名为“痛苦”的载体。
“放弃吧!你的挣扎毫无意义!”
(成为我们!这是你注定的命运!)
(安静…归于沉寂…)
就在意识的最后一道防线即将崩塌,自我即将彻底消散于这片黑暗狂潮的瞬间——
一点微光,如同溺水者透过深水看到的、遥远而模糊的月亮,摇曳着浮现。不是景文,不是父亲,是…小白。
它还是那么小,那么柔软,蜷缩在我膝盖上,喉咙里发出满足的、细微的咕噜声。它仰起头,用那双清澈得仿佛能洗涤一切污秽的金色眼眸望着我,然后,伸出带着细小倒刺的粉色舌头,轻轻舔了舔我的手指。
一下,又一下。温暖,湿润,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那个瞬间,没有原罪,没有毁灭,没有无尽的斗争,只有阳光、安宁,和一个需要我守护的小小生命。
这回忆带来的不是力量,而是更深的刺痛——我若沉沦,这世间最后的温柔,又由谁来守护?
苏茜!
她支撑着濒临破碎的晨曦光盾,在那暗红洪流的冲击下,身体剧烈颤抖,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但她依旧没有倒下!
她没有看我,可她那倔强挺直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折断的脊梁,本身就是一个无声的、血淋淋的拷问——林语馨,你就这样认输了吗?!
还有…景文。
不是阳光下的笑容,而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紧紧抱住被噩梦惊醒的我,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语馨,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走下去。
哪怕爬,也要爬出去。替我,看看明天的太阳。” 他的眼神灼热,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然后,连我的份一起,活下去。”
替我…活下去!
这五个字,连同小白那纯粹的金色眼眸,如同三道从不同世界射来的、带着倒钩的绳索,死死钩住了我即将沉沦的意识边缘,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却也带来了最后一丝清醒!
“我说了…”我的意念,不再是呐喊,而是从灵魂熔炉最底层、伴随着血肉和灵魂碎片一起煅烧出来的、带着血腥气的冰冷铁砧,“轮不到你们…来主宰!”
我不再尝试“雕刻”,那太文明,太克制。我开始“锻造”!
以残存的意志为锤,以无尽的痛苦为火,以那些不忍割舍的回忆为砧!
饕餮的撕咬成了锤炼的力道,嫉妒的毒蚀成了淬火的毒液,懒惰的冻结成了定型的冷轧!每一次“锤击”,都让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砸扁、延展、结构崩坏,又在下一秒被那些温暖的碎片强行粘合!
“这是我的愤怒!”
“这是我的力量!”
“这是我的…囚笼!”
“轰——咔!!!”
仿佛某种本质的东西被彻底打碎,然后又以一种极其残酷、极其违背常理的方式,强行熔铸在一起!
当我再次“感知”到体内时,景象已然不同。
黑暗、幽绿、灰白,三种能量依旧咆哮,但它们被强行压缩、扭曲,塞进了一个由我残破意志强行构筑的、布满裂痕、时刻发出刺耳摩擦声的“框架”里!
它们像被囚禁在透明牢笼里的疯狂野兽,不断冲撞着壁垒,每一次冲撞都让我灵魂震颤,带来濒临解体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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