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的牢笼在哀嚎,每一寸灵魂壁垒都在发出刺耳的崩裂声。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即将破碎的容器,承载着远超极限的黑暗。
饕餮在我体内疯狂冲撞,它的每一记重击都让我的意识随之震颤:放开我们!让这场盛宴开始!这是最后的狂欢!你还在坚持什么?看看这个世界,它值得你如此付出吗?
嫉妒的毒液如同附骨之疽,渗透进我每一个记忆的缝隙:看啊,连苏茜都不信你了!她看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所有人都等着看你堕落成魔!你守护的一切,终究会背叛你!
最可怕的是懒惰的低语,它如同万钧重压,让我的每一个反抗念头都变得无比沉重:何必挣扎...沉睡才是永恒...放下这一切,就不会再痛苦了...
三种原罪的声音在我的意识海中交织成一张绝望的网,几乎要将我最后一丝理智也吞噬殆尽。视野里的一切都蒙上了绝望的灰暗,就连天空中那轮残阳,也仿佛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
苏茜在我身后剧烈地咳嗽着,鲜血从她嘴角不断溢出。她的晨曦之力已然耗尽,那柄曾经闪耀的长枪此刻黯淡无光地斜倚在她手边。
那双总是冷静分析战局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死寂。我们都已经到了极限,就像两根即将燃尽的蜡烛,在风中摇曳着最后的光亮。
而——这个由纯粹愤怒凝聚而成的恐怖存在,已经化作了接天连地的暗红旋涡。那张在旋涡中心不断扭曲变形的巨脸,此刻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中蕴含的毁灭意志几乎要撕裂我们的灵魂。
它扬起的巨掌中心,毁灭规则的具象化正在凝聚——一个吞噬一切光线的暗红旋涡正在形成,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将这片区域从世界上彻底抹去。
结束了。这个念头在我心中清晰地浮现。
在这最后的时刻,那些重要的人影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景文,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没能做到...你和父亲都想拯救世人的灵魂,想要找到治愈这世间疾苦的根本之法,可我却连自己的灵魂都要守不住了...
爸,女儿不孝,没能完成您的遗志...
影子,抱歉辜负了你的牺牲...你用自己的生命为我换来的机会,终究还是...
林晓,你的计算可曾算到这样的终局?还是说,这一切仍在你的预料之中?
身后传来苏茜微弱的声音,她在对她一直想复活的兄长道歉:哥哥...对不起...我还是...太没用了...那声音中的绝望与不甘,像一把钝刀在切割着我的心脏。
就在毁灭即将吞噬一切的瞬间——
嗒...嗒...嗒...
一阵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突兀地穿透了所有喧嚣。
这声音如此熟悉,又如此不合时宜。它不像是在这片末日废墟中应该出现的声音,倒像是大学校园里,那个总是迟到的人踩着上课铃声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硝烟缓缓散开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踏着废墟从容走来。浅灰色风衣的下摆在肆虐的能量风暴中轻轻扬起,肩上的银色金属箱在血色残阳下闪着冷冽的光。
他的步伐稳健得不可思议,仿佛脚下不是危机四伏的废墟,而是那条我们曾经一起走过无数次的林荫道。
当他面容完全清晰时,我的呼吸停滞了。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还带着未刮净的胡茬,挺直的鼻梁上架着那副熟悉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眼正锐利地扫视着全场。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像是久病初愈,但呼吸时胸膛的起伏清晰可见,每一个细节都在宣告着一个不可能的事实——
杨景文。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他!
语馨。他开口,声音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却异常沉稳,稳住。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毁天灭地的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他径直走到我身边,利落地放下肩上的金属箱,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来。
蓝色扫描光束从他手中的仪器射出,精准地笼罩住我周身,一股清凉的能量开始梳理我体内狂暴的原罪之力。
疯子!他在做什么?!饕餮在我体内发出惊怒交加的咆哮,这种时候还在摆弄这些玩具!
(他以为他是谁?救世主吗?)嫉妒的尖啸中带着讥讽,(真是令人作呕的自信!)
(...无意义的挣扎...)懒惰的低语依旧,但那深海般的压力似乎松动了一丝。
苏茜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但就在这时——
一道乌光划破血色天际!
小白从高空俯冲而下,它的身影在残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矫健。通体乌黑发亮的毛发在风中如水波般流动,每一根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四只雪白的爪子在空中轻踏,每一步都在虚空中绽开一朵纯净的能量涟漪,那景象美得令人窒息。它精准地落在我们前方的断壁上,熔金般的眼眸中燃烧着古老而威严的光芒,直视着那庞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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