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大图像的一角:“关键在于,这些残留结构,现在处于‘未激活’状态。但它们是‘可激活’的。只要有相应的指令或能量刺激,它们就可能重新连接,甚至再次形成某种简化版的控制网络。”
“谁能激活它们?”
“理论上,拥有原始协议密钥或极高权限的人。”林晓看向我,“比如,傲慢本人。或者……”
她停顿了一下:“或者,当四罪能量剧烈暴走、严重冲击你的意识防线时,这些‘疤痕组织’也可能因应激反应而被意外‘激活’,起到某种不稳定的‘抑制’或‘疏导’作用——但效果不可预测,可能是保护,也可能是更深的混乱。”
房间里的气氛凝重起来。
“也就是说,”我缓缓总结,“我脑子里埋着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也不知道炸了会怎样的雷?”
“可以这么理解。”林晓坦诚道,“但换个角度看,这些结构也是你目前能与四罪相对‘平稳’共处的基础之一。它们提供了某种‘缓冲区’和‘标准化接口’,让四种原本冲突的原罪之力能在你体内维持脆弱的平衡。如果没有它们,你可能会立刻面临四罪内斗、身体崩溃的局面。”
(她说得对。) 嫉妒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带着难得的认同,(我们现在能这样‘聊天’,而不是互相撕咬,这些残留结构确实起了作用。虽然很不想承认。)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暴怒烦躁地说,“我们既讨厌这些协议留下的玩意儿,又暂时离不开它们?”
“差不多。”我回应。
“真别扭。”饕餮嘟囔。
“……麻烦……”懒惰总结。
“你需要定期监测这些结构的状态,学习感知它们的细微变化。”林晓继续说道,“同时,你必须开始有意识地锻炼你对四罪的‘引导’和‘平衡’能力,不能过度依赖这些被动结构。
最终目标,是让你自身的意志强大到足以完全统御四罪,届时这些‘疤痕’就可以被安全地逐步消解或覆盖。”
她关闭屏幕,看向我:“这是一个漫长且危险的过程,语馨。你需要导师,需要系统的训练方法。而这些,我无法提供。我擅长的是数据、科技和逻辑推演,不是意识修炼和原罪驾驭。”
“谁能提供?”
林晓的投影微微闪动了一下,她似乎犹豫了片刻,才说:“理论上,最合适的人选,是你的父亲,林远山。他对意识、记忆、原罪的研究无人能及。但他现在……下落不明。”
父亲。
那个在意识裂隙中独自对抗了二十年、发出求救信号的男人。我们还不知道他具体的处境,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保持着完整的自我。
“还有一个人选,”林晓补充,“或许可以暂时指导你。‘守夜人’组织里,有一位代号‘织梦者’的长老。她专精意识领域,据说与林远山有过学术交流,对原罪也有独特见解。但‘守夜人’行踪诡秘,立场也未必与我们一致,接触他们需要谨慎。”
线索虽少,但总比没有好。
医疗床的固定带松开,我坐起身。小白还在脚边熟睡,呼吸平稳。
苏浅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管营养膏。“林晓说你和它都需要补充能量,特别是小白,消耗太大了。”
我接过,道了声谢。营养膏味道寡淡,但能感觉到温热的能量流入身体。我吃了一半,将另一半小心地涂抹在小白嘴边。它在睡梦中本能地舔舐,金色的光芒似乎微微亮了一点点。
暂时的安宁,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我们各自找了地方坐下,默默进食,恢复体力。
苏浅坐在赵岩的医疗床边,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营养膏,目光却始终落在隔离舱里姐姐的火焰上。她忽然轻声开口:“姐姐以前……总是说,干我们这行,迟早有一天。但她又说,如果哪天她真的‘走了’,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连她那份一起。”
她笑了笑,眼泪却掉了下来:“我没听她的话。我追查她的失踪,一头栽进了傲慢的陷阱,把自己也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赵岩也是为了救我……”
赵岩的深黑色轮廓动了动,一只勉强能看出形状的“手”轻轻碰了碰苏浅的手臂。
“但现在,好像又有希望了。”苏浅擦掉眼泪,看向我,看向小白,看向林晓的投影,“姐姐的遗志,好像真的在延续。”
我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光,心中百感交集。我们都在绝望的深渊里挣扎过,都曾被扭曲、被改造,都失去了重要的人。但现在,我们聚在这里,伤痕累累,却还活着,手中还握着一点点未熄的火种。
这或许就是对抗黑暗的意义——不是为了彻底消灭它(那可能永远无法做到),而是为了在黑暗中,守住彼此心里那一点点光,并努力让它们照亮更多的地方。
就在这时,林晓的投影突然剧烈闪烁了一下!
她脸上瞬间掠过一丝痛苦和错愕,整个人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扭曲、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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