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峡的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黄念青的身影,如同一只夜行的灵猫,在峡谷深处的密林间穿梭。踏雪无痕步施展到极致,足尖点在冰冷的草叶上,连一丝露水都未曾惊落。她的呼吸悠长而平稳,体内的龙元诀缓缓运转,第七重的真气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方才激战过后略显空虚的经脉。掌心紧握的精钢刀,寒光内敛,刀身上那道淡淡的龙纹,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方才斩杀蝠王时,她从其尸身怀中搜出的那枚黑色令牌,此刻正被她贴身藏在衣襟里。令牌上的骷髅头狰狞可怖,指尖摩挲过“血魂殿·蝠王”四个字,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
蝠王临死前嘶吼的“月圆之夜,血祭阴风峡,唤醒魔将大人”,如同警钟,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回响。
今日,正是阴历十四,距离月圆之夜,仅剩一日。
她必须在明日午夜之前,找到血魂殿的血祭之地,阻止那场惨无人道的活人血祭。
峡谷深处的地势愈发陡峭,两侧的山壁如同刀削斧凿,高耸入云。空气中的血腥味与魔煞之气,愈发浓郁,甚至隐隐能听到一阵阵凄厉的哭嚎声,顺着风势,从前方的山谷中传来。
黄念青的脚步,愈发谨慎。她敛去全身气息,身形一闪,躲到一株参天古树的粗壮枝干上,借着茂密的树叶遮掩,朝着前方的山谷望去。
这一眼望去,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握刀的手,瞬间攥紧,指节泛白。
只见前方的山谷,竟是一处天然的巨大洼地。洼地中央,矗立着一座用白骨堆砌而成的祭坛,祭坛高达十丈,层层叠叠,堆满了人类的头骨与四肢骸骨,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惨白的光芒。祭坛顶端,刻着一个诡异的血色阵法,阵法中央,悬浮着一枚通体漆黑的珠子,珠子周围,萦绕着浓郁的魔煞之气,正是血魂殿用来汇聚生魂的噬魂珠。
祭坛周围,密密麻麻地绑着数百名百姓,他们皆是被血魂殿掳来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每个人的口中都被塞着布条,脸上满是恐惧与绝望,眼中的泪水,早已流干。
而在祭坛四周,站着数十名身着黑袍的血魂殿教徒,他们手持弯刀,面色狰狞,如同看守羔羊的恶狼。在祭坛的最前方,站着两名气息远比蝠王更为恐怖的黑袍人。
左侧的黑袍人,身材佝偻,脸上戴着一张惨白的纸面具,面具上画着扭曲的符咒,周身的魔煞之气阴冷刺骨,显然是血魂殿中的炼魂长老。右侧的黑袍人,则身材挺拔,面具是一尊青面獠牙的鬼王像,手中握着一柄血色长鞭,鞭梢上布满了倒刺,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血腥气,他腰间的令牌上,刻着“血魂殿·鸦王”四个大字,修为赫然已是武帝境后期。
“长老,明日午夜,便是月圆之夜,届时,噬魂珠便能汇聚足够的生魂,唤醒沉睡的魔将大人!”鸦王的声音,带着一股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回荡在山谷之中,“三百生魂,一个不少,此番功成,我血魂殿定能东山再起,重现魔域当年的荣光!”
炼魂长老发出一阵阴恻恻的怪笑,声音如同夜枭啼叫:“鸦王此言甚是。魔将大人苏醒之日,便是东域苍生沦为刍狗之时。黄振龙那个蠢货,以为斩了血帝,便能永绝后患?真是天真!待魔将大人出世,定要将青州夷为平地,将他的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
“黄振龙”三个字入耳,黄念青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体内的真气猛地一滞,险些暴露气息。她死死地咬着牙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将那股汹涌的怒意强行压下。
她知道,此刻绝非出手的时机。对方有数十名教徒,还有一名武帝境后期的鸦王,以及一名深不可测的炼魂长老,若是贸然动手,不仅救不出这些百姓,反而会打草惊蛇,让血魂殿的阴谋得逞。
她必须等待时机。
夜色渐深,山谷中的寒气愈发浓重。那些被绑着的百姓,早已冻得瑟瑟发抖,有些年幼的孩子,更是忍不住发出了呜咽的哭声,却被黑袍教徒一鞭抽在身上,疼得蜷缩起身子,再也不敢出声。
黄念青的心头,如同被刀割一般。她想起了父亲黄振龙当年守护青州百姓的模样,想起了自己临行前,母亲上官燕的叮嘱——“你是黄振龙的女儿,行事不可鲁莽,亦不可辱没了你父亲的名声”。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山谷中仔细扫视,试图找到破局的关键。很快,她便注意到,祭坛顶端的血色阵法,似乎与四周的八根石柱相连。石柱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符文闪烁着淡淡的红光,显然是维持阵法运转的关键。
“若是能先摧毁这八根石柱,便能破坏血祭阵法,拖延血魂殿的阴谋。”黄念青的心头,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就在这时,山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黑袍教徒连滚带爬地冲进山谷,声音带着惊恐:“启禀长老!鸦王大人!蝠王大人……蝠王大人他死了!他的尸体,在阴风峡中段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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