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虽然说着嫌弃的话,但他的眼神却一直在她身上打量,确认她真的没受伤才放心。
楼昭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知道了,裴大少爷教训得是。”她故意说道,“那我继续干活了,就不劳烦你在这盯着了。”
说完,她转身继续割稻子。
裴伯越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那股烦躁又涌了上来。
他刚才……好像又下意识地保护她了?
甚至在拉她的时候,脑子里竟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能像梦里那样,用尾巴把她卷在怀里,是不是就没人能伤着她了?
裴伯越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完了。
真的完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那条该死的狐狸尾巴,好像真的把心给她了。
…
日子在忙碌的农活和两人之间微妙的拉锯中悄然流逝。
转眼间,秋收结束,红旗村迎来了初冬。
这一个月里,楼昭的“黑煤球”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她干活踏实,话不多,虽然长得丑,但胜在干净利落,赵秀兰对她愈发满意,甚至私下里跟裴建国嘀咕,想把这姑娘给裴伯越留着。
裴伯越听了这话,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嘴上骂骂咧咧地说“谁要娶个黑煤球”,心里却莫名有些期待。
这几个月里,他彻底沦为了楼昭的“裙下之臣”。
他见过她深夜里卸下伪装后的绝美容颜,见过她清晨打太极时的清冷出尘,也见过她干活累了躺在田埂上晒太阳时的慵懒随性。
那条该死的“狐狸尾巴”,在他心里已经盘根错节,再也甩不掉了。
这天傍晚,下工的哨子刚响,村支书就拿着一封牛皮纸信封走到了地头。
“楼昭!楼昭在吗?你家的信!”
正弯腰收拾农具的楼昭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家书抵万金。
她快步走上前,双手接过那封信,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谢谢支书。”
“哎,快回去看吧。看邮戳是从京城来的,估计是好消息。”村支书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周围的知青和村民们也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这年头,家里能寄信来,还能有闲钱贴邮票,说明家里情况还过得去。
楼昭没多做停留,揣好信,加快脚步往回走。
她迫切地想知道家里的情况。
回到家,赵秀兰正在厨房里忙活,裴伯越不知道去哪野了还没回来。
楼昭回到自己的小屋,关上门,借着昏黄的灯光,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
信纸有些泛黄,但字迹工整有力,是她父亲的亲笔。
信里先是问了她在乡下的生活起居,让她不要挂念家里。
接着,笔锋一转,提到了一个让楼昭心脏狂跳的消息。
【……昭昭,家里的情况已经好多了。你大伯最近恢复了工作,父亲的问题也正在重新审查,估计很快就能平反。最重要的是,父亲听上面的老战友透了个口风,说是……说是国家可能要恢复高考了!虽然还没正式下文,但已经在做准备了。昭昭,你在那边千万不能放下书本,一定要好好复习。只要高考恢复,你就能考回来,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恢复高考!
楼昭的手猛地攥紧了信纸,眼眶瞬间红了。
这不仅仅是原主的心愿,也是她摆脱这个身份、彻底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只要考上大学,她就能离开红旗村,离开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时代,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而裴伯越……
楼昭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这几个月的相处,那只傲娇的小狐狸,已经不知不觉走进了她心里。
可是,她和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是即将回城的大学生。
而他,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少年,未来大概率会在这里娶妻生子,过完平凡的一生。
长痛不如短痛。
楼昭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将信纸重新折好,贴身放进了口袋里。
她不能让他知道。
至少现在不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裴伯越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妈!我回来了!今天在河里抓了两条大鱼,晚上炖鱼汤喝!”
楼昭连忙擦干眼角的泪痕,整理了一下情绪,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裴伯越正提着两条还在扑腾的大鱼,满脸得意地炫耀着。
看到楼昭出来,他眼睛一亮,正准备开口邀功,却突然愣住了。
他虽然大大咧咧,但对楼昭的情绪变化却敏感得惊人。
她的眼眶红红的,虽然脸上还涂着黑粉,但那双眼睛里的水光却怎么也藏不住。
而且,她刚才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悲伤和决绝。
“你怎么了?”裴伯越把鱼往地上一扔,大步走到她面前,眉头紧锁,“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刚才在路上有人说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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