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弄点吃的和情报。”王力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咔咔的声响，“顺便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破烂车。”
“小心。”苏婉叮嘱道，将最后几枚能量电池塞给王力，“尽量不要起冲突。”
王力点点头，如同一头谨慎的巨熊，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棚屋外的阴影中。
苏婉则再次拿出那个几乎报废的终端，尝试连接黑水集市混乱不堪的局部网络，搜寻关于锈蚀峡谷的只言片语，尤其是关于其中可能存在的、不同寻常的“生机”传闻。同时，她开始利用棚屋内能找到的有限材料，制作更精细的伪装灵纹和反追踪装置。
林小凡则继续守护着伤员，不时给皇甫霆喂一些清水，用湿布擦拭朱富贵和阿土的额头，眼神中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沉重。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缓慢流逝。棚屋内，只有伤员微弱的呼吸声和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几个小时后，王力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些用能量电池换来的、勉强能下咽的合成食物和几瓶浑浊的净水，脸色却不太好看。
“情况不妙。”王力压低声音，“集市里风声很紧，‘公司’的暗哨多了好几倍，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我还听到些流言，说峡谷那边最近不太平，有什么‘活’过来的金属怪物在游荡，还有人说看到了‘鬼火’。”
“活过来的金属怪物？鬼火？”苏婉眉头紧锁，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锈蚀峡谷的环境本就恶劣，如果还有未知的危险生物……
“车呢？”她问。
王力摇了摇头：“能用的车都被各大势力把控着，要么就是一堆彻底报废的烂铁。唯一有点希望的，是‘废铁场’的老驼背那里，有一辆改装过的、烧劣质燃料的旧卡车，但那个老狐狸开口就要五十个标准能量电池，或者等值的‘硬货’。”
五十个能量电池！这对几乎弹尽粮绝的他们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苏婉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落在那个被破布包裹的黑色盒子上。老烟鬼称它为“观测者之盒”，说它能窥见秘密……或许，它能“看”到值钱的东西？这个念头刚升起，她就打了个寒颤，立刻将其掐灭。动用这个盒子太危险了，老烟鬼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或许……我们可以用别的东西交换。”苏婉看向王力，“你打听到老驼背还对什么感兴趣吗？”
王力想了想，道：“那老家伙好像对老旧的机械核心和稀有金属情有独钟，尤其是战前科技的那种。他说那是‘艺术的灵魂’。”
战前科技的机械核心？苏婉心中一动。她从战术腰带上解下一个小巧的、布满烧灼痕迹的金属圆盘——这是她从一台被皇甫霆摧毁的“清道夫”零式机器人残骸中，悄悄拆下的备用能源调节器，里面蕴含的技术远超这个时代的普通货色。
“这个，够吗？”苏婉将圆盘递给王力。
王力接过看了看，掂量了一下：“成色不错，应该能谈。我去试试。”
王力再次离开后，棚屋内又恢复了寂静。
苏婉走到皇甫霆身边，蹲下身，仔细感受着他的气息。那混沌归元体的波动依旧紊乱，但似乎有一种内在的、强大的韧性在支撑着，缓慢地修复着创伤。她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想替他擦去额角的冷汗，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他皮肤时顿住了。此刻的皇甫霆，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非人的气息，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距离感。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朱富贵，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气泡破裂般的声响。
苏婉和林小凡立刻凑了过去。
朱富贵的眼皮剧烈颤抖着，却没有睁开。他的嘴唇翕动，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盒子……不能……打开……眼睛……在看着……热心……是……坐标……‘它’……在……等……”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再次陷入死寂，仿佛刚才的动静只是幻觉。
但苏婉和林小凡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盒子不能打开？眼睛在看着？“热心”是坐标？“它”在等？
朱富贵在无意识状态下说出的这些话，似乎比老烟鬼临死前的疯狂呓语更加惊悚！难道他燃烧【讹兽之识】时，真的窥探到了某种超越他们理解的、恐怖的真相？“热心”……这个朱富贵一直挂在嘴边的、看似玩笑的代号，难道隐藏着更深的含义？
苏婉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她看向那个黑色盒子，又看了看昏迷的皇甫霆和朱富贵，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心中形成。
或许，他们卷入的，远不止是“公司”的阴谋那么简单。而朱富贵，这个平时看起来最不靠谱的胖子，可能才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或者说，是最危险的导火索。
就在这时，棚屋外传来王力沉重的脚步声和一声低沉的呼哨——约定的安全信号。
苏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与疑虑。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地狱，他们都必须走下去。
为了活下去，为了同伴，也为了……揭开这残酷真相的一角。
“准备出发。”她站起身，对林小凡说道，声音恢复了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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