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风大,吹得林墨单薄的衬衫猎猎作响,也吹得他浑身冰凉。他在天台边缘站了许久,直到内心的翻江倒海被强行压制下去,只剩下一种麻木的平静。
他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这里倒下。
回到办公室,下午的时间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台沉默的机器,强迫自己处理邮件、修改方案。他不与任何人交流,拒绝了一切不必要的社交,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同事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气场,默契地不再打扰。
下班铃声响起,他第一个冲出了公司。
他不想回家,不想面对那个充满回忆和一片狼藉的“家”。他需要酒精,需要麻痹,需要暂时忘记这操蛋的一切。
他走进一家看起来生意冷清的酒吧,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打啤酒。
灯光昏暗,音乐低沉。周围是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的客人,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独自买醉的失意人。
林墨拿起酒瓶,直接对瓶吹。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刺激,却无法浇灭心头的火焰。他一瓶接一瓶地喝着,动作机械,眼神空洞。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大脑变得昏沉,那些痛苦的画面却越发清晰。
张倩提出分手时冷漠的脸。
赵虎炫耀名表时轻蔑的眼神。
公司楼下,周围人同情或看戏的目光。
张倩最后那复杂的一瞥……
“为什么……为什么……”他趴在桌子上,无意识地呢喃,声音沙哑。
三年的付出,真心实意的爱,最终换来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背叛和当众的羞辱。他就像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先生,您还好吗?我们快打烊了。”酒保的声音将他从混沌中拉回现实。
林墨抬起头,才发现酒吧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他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是凌晨一点。
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掏出手机付了账,踉踉跄跄地走出酒吧。
夜风一吹,酒意上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他抬起头,看着这座依旧灯火通明,却冰冷无比的城市。哪里才是他的容身之所?
最终,他还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那个他此刻最不想回去的公寓楼。
楼道里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声亮起,发出昏黄的光。他一步一步,艰难地爬上楼梯(他住在三楼,没有电梯),脚步虚浮,身影在墙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终于到了自家门口。他看着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却仿佛有千斤重,没有勇气推开。
酒精放大了所有的情绪,一直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没有掏出钥匙,而是背靠着冰冷的房门,身体缓缓滑落,最终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眼泪,毫无征兆地再次决堤。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流泪。压抑了一整天的痛苦、委屈、愤怒和不甘,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他像个走丢了的孩子,在无人的深夜楼道里,发出了压抑而绝望的呜咽。
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用力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哭出声太大,但那破碎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哭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和悲恸。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掉了爱情,输掉了尊严,也仿佛输掉了整个人生。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崩溃中,无法自拔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是对面住户的开门声。
林墨身体一僵,哭声戛然而止。他慌忙用手背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深深地低下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双穿着白色软底居家拖鞋的脚,停在了他的面前。
林墨没有抬头,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预想中的询问、责备或者好奇并没有到来。对方只是静静地站了几秒钟。
然后,一包带着淡淡清香味的纸巾,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递到了他的低垂的视线里。
林墨愣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了一张清秀而平静的脸。是住在他对门的邻居,那个叫苏沐晴的女孩。他平时早出晚归,只是偶尔在楼道里碰到过几次,印象里是个看起来很清爽、有点安静的姑娘,好像是个健身教练?
此刻,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运动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素面朝天,眼神清澈,没有过多的好奇,也没有怜悯,只是一种……平静的理解。
她见林墨没有动,又将纸巾往前递了递。
林墨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低声道:“……谢谢。”
他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沙哑难听。
苏沐晴没有说话,只是又转身回了屋里。
林墨捏着那包柔软的纸巾,看着对面已经关上的房门,心里五味杂陈。在这座冷漠的城市,在这个他最狼狈不堪的时刻,来自一个几乎算是陌生人的、无声的善意,像一颗投入冰湖的小石子,在他死寂的心里,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拆开纸巾,用力擤了鼻涕,擦干了眼泪。
虽然痛苦依旧,虽然前路依旧迷茫,但那股想要彻底毁灭的绝望感,似乎因为这一包小小的纸巾,而稍微减弱了一丝。
他深吸一口气,撑着发麻的腿,艰难地站起身。
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屋内的狼藉依旧,但他看着这一切,眼神里不再只有痛苦,多了一丝别的什么东西。
他弯腰,捡起了地上那个已经被他遗忘的、装着项链的丝绒盒子,紧紧握在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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