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者溃散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哭喊声,如同退潮般迅速远去,最终消失在楼梯井的深处,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恐惧与血腥味。20楼的楼道,重归死寂,但那扇重新关闭的钢铁大门,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在这惨败的阴影下,新的密谋,如同暗夜中滋生的毒菌,在不同的角落悄然酝酿。
21楼,孙浩的巢穴。
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孙浩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房间里暴躁地踱步,脚下踢飞了空罐头和碎木屑。他带出去的人折损了近三分之一,剩下的也个个带伤,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孙浩,自诩为这栋楼里最能打的人,竟然连对方的门都没摸到,就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
“赵虎!张倩!都是这两个废物!”孙浩一拳砸在墙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尤其是那个疯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刀疤脸捂着肩膀上被流矢擦伤的血口,龇牙咧嘴地道:“浩哥,赵虎那王八蛋肯定没安好心!他让咱们正面吸引火力,他的人呢?他答应内部策应的人呢?屁都没看到一个!我看他就是想借林墨的手除掉咱们!”
孙浩眼神凶狠,他何尝不明白?这次失败,让他彻底看清了赵虎的阴险和这个所谓联盟的脆弱。
“妈的,这事没完!”孙浩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林墨要对付,赵虎这个阴比,老子也饶不了他!”
他不再想着立刻组织第二次进攻,那无异于送死。他现在想的是,如何保存实力,如何报复赵虎,甚至……如何在林墨和赵虎鹤蚌相争时,渔翁得利。一个新的、更加阴暗的算计,在他心中滋生。
底层,赵虎的藏身处。
赵虎的脸色同样难看。计划的全面失败,尤其是张倩那出乎意料的失控,打乱了他所有的部署,也让他彻底暴露在林墨的视线之下。他知道,林墨绝不会放过他。
“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赵虎低声咒骂着,不知道是在骂张倩,还是在骂失败的自己。他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仿佛失了魂的张倩,心中没有半分怜惜,只有浓浓的厌弃和后悔。这个女人,已经成了一步废棋,甚至是个累赘。
“虎哥,现在怎么办?孙浩那边肯定恨上咱们了,林墨那边……”刀疤脸忧心忡忡。
赵虎眼神闪烁,快速思考着对策。硬拼是死路一条,求饶更是自取其辱。他必须找到新的出路。
“林墨……他展示武力,却没有追杀,说明他暂时还不想,或者不能,离开他的乌龟壳进行清剿。”赵虎冷静地分析着,试图抓住一线生机,“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看向刀疤脸,压低声音:“去找老刘头!告诉他,孙浩莽撞坏事,联盟破裂非我等所愿。如今林墨势大,我们更应摒弃前嫌,暗中联合,徐徐图之。或者……告诉他,我们可以向他提供孙浩的动向,甚至帮他……对付孙浩!”
他毫不犹豫地准备出卖孙浩,换取喘息之机,并试图将老刘头重新拉回自己的阵营,或者至少,让他保持中立。
19楼,老刘头的据点。
老刘头听着手下关于进攻惨败和各方反应的汇报,心中五味杂陈。庆幸自己保留了大部分实力,后怕于林墨展现出的恐怖,也对赵虎和孙浩的彻底失败感到一丝隐秘的快意。
“刘叔,赵虎那边派人来了,说……”一个年轻人进来汇报了赵虎试图联合(或者说出卖孙浩)的意图。
老刘头嗤笑一声:“哼,墙头草,见风使舵倒是快。” 他此刻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远离这些疯子,保存实力才是王道。林墨那边,暂时不能招惹,但也要防备。赵虎和孙浩……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他吩咐手下:“回复赵虎的人,就说我们损失惨重,需要休整,暂时无力参与任何行动。另外,加强我们自己的防御,尤其是提防21楼和……楼下的人。”
夜幕之下,三方势力各怀鬼胎,新一轮的密谋在失败的血色中悄然展开。联盟彻底破裂,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猜忌、潜在的背叛和各自为战的算计。
而这一切,都被安全屋内那双冰冷的眼睛,透过无形的信息网,大致捕捉。
苏沐晴放下监听设备(利用管道和简单物理原理制作的土设备),对林墨说道:“他们内部已经乱了。孙浩记恨赵虎,赵虎试图出卖孙浩自保,老刘头选择明哲保身。”
林墨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让他们乱。”林墨声音淡漠,“乱够了,才知道该怕谁。”
夜幕下的密谋,不过是败犬的哀鸣与互相撕咬。真正的猎人,依旧在堡垒中,冷眼旁观,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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