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某些文明,那是合适的。”第二个意识体说,“对于那些已经达到充分发展、准备成为宇宙永恒记录一部分的文明。但对于仍在成长、仍在变化、仍在寻找自己道路的文明...这可能过早。”
林墨理解了这个警告的核心:“你们在说,如果我们现在接受‘邀请’,可能会中断人类的成长历程?即使我们成为宇宙的一部分,也失去了成为更完整自我的可能性?”
“是的。”七个意识体同时回答,他们的声音在意识中重叠,形成一种和声,“我们就是例子。我们选择了永恒,但失去了变化。现在我们作为守望者存在,观察其他文明做出类似或不同的选择,但无法亲身参与成长的喜悦和痛苦。”
张倩突然开口:“你们后悔吗?”
长久的沉默。然后第三个意识体回答:“不是后悔,是...认识到选择的代价。每一种存在形式都有其代价。物理存在的代价是脆弱和短暂;空间意识存在的代价是稳定但受限。没有完美的选择,只有不同的平衡。”
他们继续分享信息:宇宙中至少有三十七个文明接受了类似邀请,成为不同形式的空间意识体。有些像雅兰一样成为守望者;有些完全融入了宇宙结构,失去了个体性;有些成为了某种“环境特征”,像宇宙背景辐射一样的存在。
“而熵之使徒,”第四个意识体说,“其实是宇宙的‘编辑功能’——清理那些停滞但拒绝转变的文明,为新的可能性腾出空间。它攻击埃里希的网络,不是因为它坏,而是因为它僵化;它放过你们,不是因为你们无害,而是因为你们展示了成长的潜力。”
小雨明白了:“所以宇宙不是善恶分明的法官,更像是一个园丁,修剪枯枝,培育新芽,但让植物自己决定如何生长?”
“准确的比喻。”第五个意识体赞同,“而我们现在作为曾经的‘植物’,现在的‘园丁助手’,向你们提供信息:你们有潜力走出一条新路。不是完全的物理存在,也不是完全的空间意识,而是某种...中间道路。”
“差异化共鸣就是那条道路?”苏沐晴问。
“可能是开端。”第六个意识体说,“但需要发展、深化、整合。需要时间,而时间可能是你们最缺乏的资源。”
林墨感到紧迫感:“为什么?有什么威胁吗?”
第七个意识体传递了另一个直接体验:他们感知到宇宙系统中有一股“潮流”正在形成。不是针对地球或人类,而是宇宙尺度的某种周期性调整。在这股潮流中,许多区域将被重新评估,许多存在形式将被测试。
“地球-人类系统因为最近的事件,已经被标记为‘观察对象’,”第一个意识体解释,“在接下来的潮流中,你们将面临一系列测试。不是恶意的测试,而是宇宙系统在评估:你们是应该被鼓励继续成长,还是被邀请‘毕业’成为空间意识体,还是...被修剪掉。”
“测试是什么形式?”赵凯问。
“不确定。可能是意识层面的挑战,可能是物理现实的考验,可能是存在意义的选择。”第二个意识体说,“但有一个常数:测试总是反映被测试者最深的渴望和最深的恐惧。”
苏沐晴皱眉:“所以如果我们恐惧失去物理存在,测试就会围绕那个恐惧?如果我们渴望连接,测试就会关于连接的代价?”
“是的。宇宙系统通过这种方式,让每个存在面对自己的本质,做出真实的、反映内在价值的选择。”第三个意识体说,“而我们出现的第二个原因,就是为你们提供准备的机会。”
“如何准备?”
第四个意识体指向那七个石制标记:“这些不只是我们的‘锚点’,也是训练工具。每个标记储存着我们文明在不同发展阶段的关键记忆:我们的突破时刻,我们的失败教训,我们的选择节点。通过这些记忆,你们可以间接体验一个文明走向成熟的历程,而不必亲身经历所有的痛苦和错误。”
小雨眼睛一亮:“向历史学习,而不必重复历史。”
“但有一个条件,”第五个意识体严肃地说,“这些记忆只能通过差异化共鸣访问——不能是单一个体,必须是小组;不能是强制融合,必须是自愿和谐;不能是消除差异,必须是通过差异创造深度连接。”
林墨看着自己的团队:苏沐晴、小雨、赵凯、张倩,以及通过远程连接参与的老王、陈博士、辉纹和整个穹顶社区的支持。
“我们能做到,”他说,“我们已经开始学习那条道路。”
“那就开始吧,”第六个意识体说,“从第一个标记开始。那是我们文明学会与行星对话的时刻。一个简单的开始,但包含了一切复杂性的种子。”
他们按照指示,五个人围坐在第一个石制标记周围,手牵手,闭上眼睛,开始调整呼吸和意识状态。
林墨感到异界仓库能力自然地与这个场景共振,不是打开储存空间,而是创造一个临时的“共鸣腔”,让他们的意识更容易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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