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碎片暴露的恐慌
苍盛园区的午后总是被一种黏稠的压抑笼罩,毒辣的太阳透过铁网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汗臭与绝望。林晓雨蜷缩在诈骗工位的角落,指尖死死攥着藏在袖管里的微型U盘——里面存着她和取证小组半个月来拼死收集的28份受害者证词,还有昨晚刚从白应苍办公室拷贝的白家与魏家资金往来记录。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斜对面的大通铺方向,那里,小组成员阿凯被两名保安反剪着双臂拖走时,嘴角淌血的模样像一根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一切的失控源于一张巴掌大的取证笔记碎片。早上换岗时,保安例行检查宿舍,在阿凯的枕头下翻出了那张写着“卧虎山庄3号仓库,失踪人员名单”的纸片。纸片边缘被撕得参差不齐,上面的字迹因为反复摩挲有些模糊,却足以让保安队长的脸瞬间沉如锅底。“把人给我拖出来!”粗粝的吼声砸在墙上,震得整个宿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林晓雨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冻结,握着U盘的手沁出冷汗,浸透了袖口的布料。
阿凯被押到园区中央的空地上,保安队长手里的橡胶棍抡圆了,狠狠砸在他的膝盖上。“咔嚓”一声闷响,伴随着阿凯撕心裂肺的惨叫,林晓雨猛地低下头,强迫自己盯着面前的诈骗话术单,可眼角的余光却逃不开空地上的暴行。保安们围成一圈,有人按住阿凯的肩膀,有人用脚踹他的后背,橡胶棍一下下落在他的身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夹杂着队长的逼问:“还有谁?说!你们还有多少同伙?”
阿凯的回答只有断断续续的痛呼,却始终没有吐出半个字。林晓雨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能想象到阿凯此刻的模样——那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被骗来园区前还是个在餐馆打工的学徒,此刻正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只为了保护剩下的人。她的指尖颤抖着,差点碰倒桌上的水杯,邻座的陈默突然抬手,看似随意地帮她扶稳了杯子,指腹在杯壁上轻轻敲了三下——那是他们约定的“冷静”暗号。
林晓雨侧过头,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看向陈默。他依旧低着头,专注地拨打着诈骗电话,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谄媚与急切,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惨剧。可他的眼神却在镜片后飞快地扫过她,那目光里的警示像一道电流,让她瞬间清醒:现在不能慌,一旦露出破绽,所有人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阿凯的苦也白受了。
二、搜捕阴影下的转移
保安队长的逼问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阿凯彻底昏死过去,才被拖进了“小黑屋”——那栋位于园区西北角的灰色小楼,进去的人很少有能完整出来的。空地上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被太阳晒得发黑,像一道狰狞的伤疤,刻在每个目睹者的心上。
“所有人听着!”保安队长握着橡胶棍,唾沫星子飞溅,“从现在开始,全园区大搜捕!但凡发现私藏纸条、通讯器,或者有可疑行为的,一律扔进小黑屋!”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人群,停留在林晓雨脸上时,她感觉自己的头皮都麻了,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话术单,指尖却死死抠着袖管里的U盘,生怕被发现。
搜捕来得猝不及防。保安们分成几组,挨个儿搜查宿舍、工位,甚至连食堂的垃圾桶都翻了个底朝天。他们戴着白手套,手里拿着金属探测器,走过之处一片狼藉——被子被扯开,行李被倒空,有人藏在床板下的家人照片被撕碎,有人偷偷攒下的一点干粮被踩烂。林晓雨的工位也没能幸免,一名保安粗暴地拉开她的抽屉,翻出里面的诈骗话术单、圆珠笔,甚至连她喝水的杯子都倒过来检查,金属探测器在她身上扫过,发出“滴滴”的声响,她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东西?拿出来!”保安瞪着她,手里的探测器指向她的袖口。林晓雨强作镇定,慢慢抬起手,露出袖口内侧缝着的一小块金属纽扣——那是她来园区时衣服上的装饰,早就被她故意露出来,用来应对搜查。保安捏起纽扣看了看,骂了句“晦气”,转身去搜下一个工位。林晓雨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紧贴着衣服,凉飕飕的,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朵里轰鸣,像一面破鼓。
陈默在保安搜查他的工位时,故意将一叠“业绩报表”碰落在地,纸张散落一地,吸引了两名保安的注意力。趁着混乱,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林晓雨的椅子腿,示意她看向园区东北角的废弃水井——那是他们之前约定的紧急藏身处。林晓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口水井早就干涸了,井口被一块生锈的铁板盖着,周围长满了杂草,平时很少有人注意,是藏东西的绝佳地点。
午休铃声响起时,搜捕暂时告一段落。保安们聚在食堂门口抽烟,警惕地盯着每一个走动的人。林晓雨借着去食堂打饭的机会,绕到水井附近。她假装系鞋带,蹲下身,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四周——没有人注意她。她飞快地掀开铁板的一角,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黑黢黢的,只能隐约看到井壁上长满了青苔。她从袖管里掏出U盘,用一块黑色的塑料袋包好,塞进井壁上一个凹陷的石缝里,又用青苔盖住,这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走向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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