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废井寒影:暗格的意外浮现
林晓雨将最后一叠证词手稿塞进废弃水井壁的裂缝时,指尖触到了一块松动的青石板。
雨季刚过,井水漫到井口下三尺,潮湿的霉味混着腐烂的草屑味扑面而来。她原本只是想把整理好的50份受害者证词藏得更隐蔽——白天保安在园区内展开了第三次拉网式搜查,被抓的那名小组成员至今生死未卜,这些凝结着血泪的纸张,是他们唯一能撬动黑暗的砝码。
青石板被指尖顶开时发出细碎的摩擦声,惊飞了井壁缝隙里的几只蝙蝠。林晓雨下意识地捂住嘴,借着井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低头看去:石板后方并非实心的泥土,而是一个约莫半米见方的暗格,里面码着几本泛黄的硬壳册子,封面用褪色的红漆写着“卧虎山庄人员登记册”。
她的心脏猛地攥紧,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卧虎山庄是明家的核心据点,比苍盛园区更阴森、更血腥,她被转移到苍盛前,曾在那里熬过地狱般的两个月。那些深夜消失的同伴、保安口中“处理掉了”的轻描淡写,此刻都化作暗格里沉甸甸的册子,压得她喘不过气。
林晓雨跪趴在井口边缘,小心翼翼地将册子往外抽。最上面的一本封面边角已经磨损,内页用圆珠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一个名字后面标注着编号、籍贯、入庄时间,以及用红笔潦草记下的备注:“业绩未达标,送后山”“反抗,电击教育无效”“失联,家属赎金未到”……红笔的痕迹洇透了纸背,像干涸的血渍。
她翻到其中一页,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李木子,23岁,四川成都,2022年10月入庄,备注:试图报警,送器官库”。林晓雨的眼泪瞬间砸在纸面上——李木子是她在卧虎山庄认识的第一个女孩,两人曾挤在同一铺硬板床上,分享过半块发霉的面包。李木子失踪的那天晚上,她听到了山庄后山传来的凄厉惨叫,保安说她“逃跑时摔下悬崖了”,原来竟是这样的结局。
井口外传来巡逻保安的皮鞋声,由远及近。林晓雨慌忙将册子塞回暗格,重新扣好青石板,用脚将散落的杂草踢到井口掩盖痕迹。她蜷缩在井壁的阴影里,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在井口停顿了几秒,保安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唾沫,又渐渐走远。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衣服上冰凉刺骨。林晓雨靠着湿滑的井壁滑坐到地上,手里还攥着刚才慌乱中带出的一张纸——那是从册子上脱落的扉页,上面画着卧虎山庄的简易地图,用红圈标出了“后山废弃矿洞”“地下审讯室”“器官存储点”的位置,旁边还写着一串模糊的日期,最后一个日期正是2023年10月20日,那个让她永生难忘的血色日子。
二、名录惊魂:消失者的无声呐喊
林晓雨在废井里躲了近一个小时,直到确认外面彻底安全,才借着黄昏的微光爬出井口。她将那张脱落的扉页塞进内衣夹层,又用碎石块将井口伪装成坍塌的模样,这才贴着园区的围墙,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往宿舍区挪。
苍盛园区的暮色总是来得格外早,铁网外的天空被晚霞染成诡异的橘红色,岗哨塔楼上的探照灯已经亮起,光柱扫过地面时,能清晰看到尘土在光线里飞舞。林晓雨路过诈骗工位区时,看到几个保安正押着一名完不成业绩的男人往小黑屋走,男人的胳膊被反拧在背后,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像濒死的野兽。
她低下头加快脚步,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暗格里的名录内容。那些名字大多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有的被诱骗来,有的被拐卖来,每个人背后都连着一个破碎的家庭。她记得卧虎山庄里有个叫张强的男孩,才17岁,因为偷藏手机想给妈妈打电话,被保安打断了双腿,最后名录上的备注是“失去劳动能力,送后山”——后山的废弃矿洞,恐怕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地。
回到宿舍时,大通铺里的人大多蜷缩在床角,不敢出声。林晓雨躺到自己的铺位上,隔着薄薄的床垫,能感受到身下水泥地的冰凉。她悄悄从内衣里掏出那张扉页,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探照灯光,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
地图上的红圈标注得很详细,“器官存储点”就在卧虎山庄主楼的地下二层,旁边还写着“每周三晚转运”;“地下审讯室”里画着铁链和电击器的符号,旁边的备注是“顽固分子专用”。最让她心惊的是2023年10月20日那个日期旁的批注:“闹事者清理,共13人,就地掩埋”——她亲眼看到的是4名中国籍受害者被扫射身亡,原来那天被杀害的,远不止她看到的那些。
林晓雨捂住嘴,强忍着不让哭出声。她想起那天的场景:卧虎山庄里的受害者因为长期被虐待、克扣食物,终于爆发了小规模的反抗,大家只是想讨要一口饱饭,却被明家的武装人员用冲锋枪逼到空地上。她躲在宿舍的窗户后面,看到明学昌的侄子明国平站在高台上,用扩音器喊着“不听话的下场就是死”,然后枪声就响了,子弹扫过人群时,血花溅在地上,像绽开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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