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昆明反诈中心的玻璃窗,将窗外的霓虹揉碎成一片模糊的光斑。会议桌旁,赵卫东指尖夹着的香烟燃出长长的灰烬,直到烫到指腹才猛地回神,他捻灭烟蒂,目光落在桌角那叠泛黄的卷宗上——那是刚从边境档案馆调来的、关于上世纪90年代果敢毒品交易的秘密记录。
“老周那边有消息了?”副组长李建国推门进来,雨衣上的水珠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圈深色的水渍。他将一份录音笔放在桌上,“刚从缅甸掸邦回来,找到那个退休的边境官员了,姓段,今年七十一,当年负责果敢段的边境稽查,手里攥着刘家发家的黑料。”
赵卫东立刻按下播放键,沙哑的缅语透过音响传出,李建国在一旁低声翻译:“段老说,1992年的果敢,就是个火药桶,各派武装抢地盘,毒贩们借着乱劲把白粉往中国运。刘阿宝那时候还不是什么福利来集团的董事长,就是个跟着老毒枭跑腿的小喽啰,心狠手辣得很……”
一、掸邦老宅的证言
缅甸掸邦东部的一个村寨里,段老的老宅藏在成片的柚木林后,竹编的墙壁被岁月熏成深褐色,堂屋正中挂着一幅褪色的缅甸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果敢、腊戍、木姐等边境城镇。林晓雨跟着李建国踏进院子时,段老正坐在竹椅上抽旱烟,烟杆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浑浊的眼睛扫过两人,半晌才开口:“你们是为刘阿宝来的?他的事,我烂在肚子里二十年了,要不是看着现在果敢的娃娃们被他害惨了,我半句都不会说。”
晓雨拿出提前准备的翻译本,指尖微微颤抖——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四大家族的原始罪证,那些被尘封的血腥往事,比她在卧虎山庄经历的一切更让人脊背发凉。段老的旱烟袋在手里转了两圈,陷入回忆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1993年,果敢老街的‘金三角大烟市’被政府军端了,刘阿宝的老大被抓,他趁机吞了老大的地盘。当时跟他抢的还有个叫‘疯狗强’的毒贩,俩人约在勐古河边火并,刘阿宝带了二十多个打手,用的是从泰国买来的AK47,疯狗强的人被打得掉进河里,尸体漂了三天三夜。”
段老起身走进里屋,翻出一个铁皮盒子,里面装着泛黄的笔记本和几张黑白照片。照片上,年轻的刘正祥穿着迷彩服,嘴角叼着烟,身后是堆积如山的鸦片烟土,旁边站着几个面带凶相的男人。“这是1995年拍的,”段老指着照片,“他垄断了果敢到镇康的贩毒通道,每过一批货,就给边境的稽查人员塞钱,我那时候刚正,不收他的脏钱,结果被他找人打断了肋骨,差点丢了命。”
笔记本上用缅文和中文混杂着记录着每次行贿的金额和时间:1996年3月,刘阿宝送金条三根,价值五万缅元;1997年11月,塞给某海关官员十万人民币,放行鸦片两百公斤……晓雨逐字逐句翻译给李建国,两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用毒品赚的第一桶金,开了个小赌场,后来又盖酒店,一步步洗白身份,”段老咳嗽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医院的诊断证明,“肺癌,活不了多久了,我不怕他报复了。这些东西,你们拿去吧,让他的罪证大白于天下。”
二、档案室的秘密线索
昆明反诈中心的档案室里,赵卫东带着两名警员梳理着段老提供的线索。泛黄的卷宗里,夹着一份1998年的边境案件记录:当年镇康县公安局破获一起特大贩毒案,抓获的毒贩供述,他们的货源来自果敢的“刘老板”,但由于跨境取证困难,案件最终只判了小喽啰,主犯一直逍遥法外。
“把这份卷宗和段老的笔记本对比一下,”赵卫东指着卷宗里的汇款记录,“毒贩的资金流向显示,有一笔钱打到了果敢的一个木材公司账户,而这个公司,就是福利来集团的前身。”警员们立刻开始核对,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名字交织成一张罪恶的网络:木材公司的法人是刘正祥的堂弟,实际操控人却是刘正祥本人,公司表面上做木材生意,实则用木材运输车辆夹带毒品,从果敢运往中国境内的各个分销点。
“还有这个,”一名警员翻出一份2000年的工商登记资料,“福利来集团成立于2000年,注册资本一千万人民币,来源写的是‘木材贸易所得’,但根据段老的证词,这时候刘正祥的贩毒生意正处于巅峰,这笔钱根本就是毒资。”赵卫东点开卫星地图,指着果敢老街的位置:“刘家的原始资本积累全靠毒品,后来转型做电诈和赌博,不过是换了个更隐蔽的方式敛财。我们要找到当年的受害者,或者参与过贩毒的下线,让他们出来作证。”
三、老街的寻访与危险
果敢老街的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坑洼的路面上。陈默伪装成收购木材的商人,走进一家破旧的茶馆,角落里坐着一个穿黑色背心的男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他是当年刘正祥的手下,外号“刀疤李”,两年前因为分赃不均被刘正祥赶出了福利来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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