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雨蹲在卧虎山庄西侧的杂草丛里,指尖死死抠着泥土里的碎石,眼睛盯着百米外岗亭里换岗的武装人员。
她的呼吸压得极低,胸口贴着冰凉的地面,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发疼。
三天前,陈默在苍盛园区的食堂角落,用捏碎的咸菜在掌心拼出“卧虎山庄,地下室,速查”几个字时,她就知道这趟险必须冒。
此刻,换岗的两名武装人员正勾肩搭背地走向食堂方向,他们腰间的AK47随着脚步晃悠,枪托上的锈迹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冷光。
岗亭里只剩下一个打瞌睡的守卫,脑袋一点一点地磕在玻璃窗上,口水顺着下巴滴在迷彩服的领口。
林晓雨咬了咬下唇,血腥味在舌尖散开,这是她给自己的最后一道警示——不能犹豫。
她猫着腰,踩着杂草丛里被前人踩出的微弱路径,贴着山庄的围墙根移动。
围墙是粗糙的水泥砌成,墙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有的是指甲挠出来的,有的是金属利器划的,像是无数个绝望的灵魂刻下的控诉。
她摸到一处被藤蔓半掩的铁门,这是陈默描述的“后勤通道”,门把手上缠着生锈的铁链,铁链的锁扣处有一道新鲜的划痕——是陈默昨晚提前用石头磨开的。
她屏住呼吸,轻轻掰开铁链,铁门发出“吱呀”一声细微的响动,像是老旧的骨头在呻吟。
岗亭里的守卫猛地抬起头,目光扫向围墙方向,林晓雨瞬间僵住,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将自己藏进藤蔓的阴影里。
守卫揉了揉眼睛,骂了句听不懂的缅语,又低下头继续打瞌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电棍。
林晓雨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迷彩T恤粘在皮肤上,又凉又痒。
她推开门,闪身进入通道,反手将铁门拉回原位,藤蔓垂落下来,刚好遮住门缝。
通道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消毒水的味道,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呛得她鼻腔发酸。
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有一盏昏黄的灯泡,电线裸露在外,随着穿堂风轻轻晃动,灯光也跟着忽明忽暗,将通道里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她沿着通道往里走,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瓷片和干枯的烟头,偶尔能看见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
走了大约五十米,通道尽头出现一扇厚重的钢制门,门上贴着一张褪色的纸张,上面用缅文和中文写着“仓库重地,闲人免进”。
门把手上挂着一把黄铜挂锁,锁芯上插着半截钥匙——又是陈默的手笔。
她拔下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挂锁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她深吸一口气,握住门把手,缓缓推开钢门。
一股比通道里更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杂着粪便、汗臭和腐烂食物的味道,几乎让她当场呕吐。
她捂住嘴,强迫自己站稳,借着通道里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清了门后的景象——这哪里是仓库,分明是一间深埋在地下的囚室。
地下室大约有两百平米,天花板极低,伸手几乎能碰到顶部的水泥板,板上布满了渗水的水渍,水珠时不时滴落下来,砸在地面的积水里,发出“滴答”的声响。
整个空间被粗粗的铁栏隔成十几个小隔间,每个隔间里都蜷缩着几个人,他们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有的甚至只裹着肮脏的布条,头发纠结成一团,脸上沾满了污泥和血渍。
林晓雨的脚步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
离她最近的隔间里,一个年轻的女孩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膝盖,头发遮住了脸,她的手腕和脚踝上都缠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锁在墙壁的铁环上,铁链拖在积水里,锈迹斑斑。
女孩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睛里没有任何光亮,像是一口沉寂的枯井。
当她的目光落在林晓雨身上时,没有惊讶,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微微张了张嘴,发出一阵嘶哑的气音,像是破损的风箱在抽动。
林晓雨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握紧口袋里的微型相机——那是陈默用三天的“业绩”换来的,藏在一支坏掉的钢笔里,笔帽拧开就是镜头。
她举起相机,颤抖着对准女孩,按下快门。
闪光灯的微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女孩下意识地闭上眼,身体缩得更紧了。
“谁?”
一声粗哑的喝问从地下室深处传来,林晓雨猛地回头,看见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壮汉从阴影里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木棍上沾着暗红色的血渍和碎肉。
壮汉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巴,左眼是浑浊的白色,显然已经失明,右眼却像鹰隼一样锐利,死死地盯着林晓雨。
林晓雨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后跟踢到了身后的钢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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