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裹挟着泥土的腥气,砸在苍盛园区的钢化玻璃幕墙上。
雨珠汇成水流,顺着玻璃的纹路蜿蜒而下,在夜色里晕开一道道扭曲的水痕。
陈默站在副总管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
窗外,园区的探照灯刺破雨幕,将铁网围栏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一张困缚着无数灵魂的巨网。
办公室里的中央空调嗡嗡作响,出风口吹出的冷风带着劣质香薰的味道,与窗外的湿冷空气格格不入。
办公桌上,摊开的是白家与魏家的资金往来明细,密密麻麻的数字在台灯的暖光下泛着冷意。
陈默的目光落在一行标注着“清迈药材公司”的转账记录上,眉头微微蹙起。
他记得李建国团队在清迈截获的那批海洛因,包装上印着的,正是这家公司的标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预设的加密提醒。
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快速扫了一眼办公室的门。
门是虚掩着的,门外传来巡逻保安的皮鞋声,咯噔咯噔,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他走到办公桌后,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叠文件,文件下方,是一个伪装成U盘的微型通讯器。
通讯器的外壳是黑色的,上面印着百胜集团的logo,与办公室里的其他办公用品毫无二致。
陈默捏起通讯器,指尖传来轻微的冰凉触感。
他走到墙角的保险柜旁,背对着门口,假装在核对保险柜的密码。
拇指在通讯器的侧面轻轻一按,一道极淡的蓝光闪过,通讯器进入了加密连接模式。
一、雨夜的暗语
蓝光闪烁的瞬间,陈默的呼吸下意识地放缓。
他的耳朵捕捉着门外的动静,巡逻保安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只有雨声,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像是在为这场秘密联络打着掩护。
通讯器的屏幕上,跳出一行小字:“夜莺已就位,请求与猎手通话。”
夜莺,是陈默的卧底代号。
猎手,是赵卫东的代号。
陈默的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输入了一串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密码。
密码输入完毕的瞬间,通讯器的屏幕暗了下去,随即又亮起,跳出了赵卫东的声音。
声音经过加密处理,带着轻微的电流声,却依旧清晰有力。
“夜莺,这里是猎手,收到请回话。”
陈默的嘴唇贴在通讯器上,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被雨声吞没。
“猎手,夜莺收到,信号正常。”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办公桌,桌上的资金明细还摊开着,魏家资金流断裂的证据,就藏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里。
“夜莺,汇报你的位置和当前情况。”赵卫东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在苍盛园区副总管办公室,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园区内安保巡逻频率为每二十分钟一次,下一次巡逻还有十五分钟。”陈默快速汇报,“白应苍对我信任度提升,我已接触到白家核心财务文件,包括与魏、刘两家的资金往来,以及白家向缅甸官员行贿的初步证据。”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是赵卫东在记录信息。
陈默趁机整理了一下思路,他需要把魏家的资金困局、晓雨补充的“10·20”事件线索,都完整地传递给赵卫东。
“魏家亨利集团的资金流出现断裂,”陈默的声音压低,“我核对了近三个月的转账记录,魏家应支付给白家的电诈分成,有三笔共计八千万元未到账。”
“深入调查发现,魏超仁将大量资金转移至瑞士银行,因国际反诈监管收紧,这些资金被冻结,无法取出。”
“目前,魏家旗下的14个电诈园区,已有3个因资金短缺停止运作,剩下的11个,员工的工资也拖欠了半个月。”
“魏家内部出现分裂,魏超仁主张妥协,魏怀仁坚持顽抗,兄弟二人已经争吵过三次。”
每一句话,都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陈默的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知道,这些信息,对于专案组制定下一步的打击计划,至关重要。
二、“10·20”的碎片
通讯器那头,赵卫东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魏家的情况我们已经掌握了一部分,你提供的细节很关键。”
“还有其他重要信息吗?”
陈默的脑海里,闪过林晓雨的脸。
那个女孩,在心理治疗的帮助下,终于回忆起了“10·20”事件的更多细节。
那些细节,像一把把尖刀,刺破了明家的谎言。
“有,关于2023年的‘10·20’事件,”陈默的声音沉了下去,“林晓雨补充了新的证词。”
“她回忆起,事件发生的前一天,卧虎山庄的安保级别突然提升,所有的出入口都增加了武装人员。”
“当天下午,明家的人将山庄内的一百多名受害者集中关押在一栋废弃的宿舍楼里,禁止任何人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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