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堡大厅,火光摇曳。
这里本应是用以接待宾客、举行宴会的场所,此刻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腐臭。从地窖拖上来的尸体被杂乱地堆放在中央,像一座小小的、由血肉和甲壳组成的山丘。人类士兵苍白僵硬的肢体与虫族闪烁着幽暗光泽的残骸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地狱般的图景。
阿尔弗管家脸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几乎不敢直视。医师格雷则呼吸急促,眼神中混杂着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紧紧跟在陈希身后。
陈希无视了这令人作呕的气味和景象。他的眼神锐利如扫描仪,快速掠过每一具“素材”,大脑以前世在无菌实验室里的精度飞速运转。
“格雷,我需要热水,大量的!还有你所有的酒精,干净的亚麻布,最细的缝线,以及那把——对,就是那把最锋利的手术刀。”陈希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语速极快,仿佛在口述实验器材清单。
格雷愣了一下,随即像被点燃的柴火,猛地行动起来:“是!大人!”
阿尔弗看着陈希蹲在一具相对完整的士兵尸体旁,用手指测量着伤口的大小和肌肉的维度,终于忍不住颤声开口:“大人……您,您究竟要做什么?时间不多了,虫子马上就要……”
“制造士兵。”陈希头也不抬,打断了他,“能够对抗外面那些虫子的士兵。”
“可……可这是对死者的亵渎!女神的教义……”阿尔弗信仰的传统在此刻剧烈挣扎。
陈希终于抬起头,看了老管家一眼,那眼神冰冷如手术台上的金属:“阿尔弗,如果女神有用,我们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对着尸体发愁。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论亵渎,死了的,只是物质。如果你想活下去,就闭上嘴,照我说的做。”
他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剥开了温情脉脉的道德外衣,露出了底下残酷的生存法则。阿尔弗张了张嘴,最终颓然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热水和物资很快被送来。陈希用酒精仔细清洗了自己的双手和那把简陋的手术刀,动作专业而流畅,与周围原始的环境格格不入。他选中了一具最强壮的士兵尸体和一具相对完好的镰爪虫尸体。
“按住它。”陈希对格雷命令道,指的是那具虫尸。
格雷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压住冰冷滑腻的虫族甲壳。
陈希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绝对专注。手术刀精准地划开士兵尸体背部与大腿的肌肉群,暴露出神经束和主要的血管通道。接着,他转向镰爪虫,小心翼翼地剥离下它那对最具杀伤力的镰刀状前肢,并保留了连接部位的神经节点和部分肌肉组织。
这不是粗糙的拼接,而是一场精密的“嫁接”手术。他的动作快得惊人,仿佛演练过千百遍。用加热消毒过的细针,穿上浸泡过酒精的麻线,他开始将虫族的肢体与人类的躯干进行对接。
阿尔弗在一旁看得几乎晕厥。他看见陈希并非简单地将肢体缝上去,而是在小心翼翼地连接那些粉红色的、细微的神经线,并将虫族肢体根部的肌肉与士兵的背阔肌、大腿肌群细致地缝合在一起,试图重构一个共用的血液循环和神经反射系统。
汗水从陈希的额头渗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这不仅是对技术的考验,更是对精神的巨大消耗。他必须在大脑中以三维模型的方式,精确构想出两个截然不同物种的组织如何兼容并协同工作。他感觉到太阳穴在突突跳动,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开始侵袭他的意识,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丝线从大脑中延伸出去,连接着他正在创造的“东西”。
这就是精神负载。直接干预和创造生命形态,对施术者的意识本身就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时间在寂静而恐怖的操作中流逝,城外的嘶鸣与喊杀声越来越近,仿佛死神的脚步声。
终于,陈希完成了最后一针。他后退一步,脸色比地上的尸体还要苍白,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
呈现在眼前的造物,堪称噩梦的具现。一个强壮的男性躯干,背上却生长着一对巨大、狰狞、带着倒刺的虫族镰刀前肢,大腿根部也被嫁接了额外的虫肢以提供更强的支撑和移动力。它静静地躺在那里,由死亡拼凑而成,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成……成功了?”格雷声音沙哑地问,带着难以置信的期待。
陈希没有回答,他只是紧闭双眼,全力调动着那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的“精神力”,如同程序员向一段复杂的代码输入最终的执行指令。
嗡——
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能量波动,以陈希为中心扩散开来。
下一秒,那具静止的、由尸块拼凑的造物,猛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在阿尔弗惊恐的尖叫和格雷狂热的注视下,它……动了起来。
先是嫁接的虫肢不自然地抽动,然后是主体的躯干开始剧烈起伏,仿佛一个衰竭的心脏被强行起搏。它挣扎着,用扭曲的、违反生物力学的方式,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