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不是战斗,而是一场规则的解构表演。
自主进化清理实体已经抵达陈希的网络外围。它没有形态,只是一片移动的“无定义”区域,像无形的橡皮擦在虚空中移动。
陈希的网络在对抗。他将最不重要的连接线延伸到外围,那些线在接触“无定义”区域时,像被火焰烧灼的丝线般迅速消失。但消失前,每根线都释放出记忆闪光——那是陈希与某个文明或个体互动的片段,那些片段像短暂的烟火,在虚空中绽放又熄灭。
实体每擦除一根线,就停顿一下,像是在“消化”那段记忆。然后它的“无定义”区域会微调,变得更擅长擦除类似的连接模式。
它在通过擦除来学习如何更高效地擦除。
“它在进化对抗策略。”见证守护者低声说,“陈希在用自己的记忆和连接作为教材,教它如何消灭自己。”
更可怕的是,陈希的网络在收缩。每损失一根连接线,他的存在就稀薄一分。他现在已经从完整的光线网络,收缩成一个勉强维持核心连接的脆弱结构。
而实体已经逼近核心区域。
母神挣扎着站起:“我们必须介入。”
“怎么介入?”见证守护者问,“那是规则层面的擦除,我们的攻击可能只会成为它的新学习材料。”
母神思考。她的三种意识——理性、意志、情感——虽然融合了,但在危机时刻仍然会以不同角度分析问题。
理性角度:实体是基于清理程序进化的,它的底层协议应该是“清除高熵值威胁”。陈希作为节点,熵值其实很低,不应该被锁定为目标。
意志角度:但实体在自主进化,可能已经偏离了原始协议。或者,元观测者的测试本身就在检验“系统如何处理偏离预期的威胁”。
情感角度:陈希在痛苦。每根线的消失,都是他存在的一部分死亡。但他还在坚持,为了保护那些真正重要的连接。
突然,母神理解了。
“测试的答案……”她喃喃道,“不是‘如何击败清理程序’。”
“那是什么?”见证守护者问。
“是‘如何定义什么是值得保护的’。”母神说,“元观测者在看,当面对一个无法用力量击败的清理者时,我们会选择保护什么?会如何划分优先级?会做出什么样的牺牲?”
她看向陈希的网络核心。那里,几根最亮的线在坚持:连接朝露文明的线,连接罗兰的线,连接议会的线,还有……一根很微弱但坚韧的线,连接着母神自己。
陈希将最重要的连接保护在最后。
而实体,正在学习如何突破最后的防线。
就在这时,绝对者的通讯强行接入了母神的意识。
“你们到了吗?”它的声音急促,“我找到了更多信息。元观测者的测试分为三个阶段。”
母神一边观察战况,一边回应:“说。”
“第一阶段:清理程序自主进化,测试系统能否识别真正的威胁——不是熵值高低,而是‘对系统未来的贡献潜力’。陈希作为节点,贡献潜力极高,所以实体故意攻击他,看你们是否愿意保护高潜力存在。”
“第二阶段呢?”
“如果你们通过第一阶段,实体会进化到第二阶段:开始攻击‘有争议的存在’。比如那些选择中立的文明,那些在投票中摇摆的存在。测试系统能否在压力下保持宽容,而不是为了效率清除所有不确定因素。”
“第三阶段?”
绝对者沉默了一下:“第三阶段……如果系统通过前两阶段,证明了自己具备韧性和智慧,清理程序会启动最终协议:自毁。然后元观测者会出现,宣布系统‘毕业’。”
母神愣住了:“自毁?那这些攻击……”
“都是测试的一部分。但测试是真实的——如果系统失败,清理程序不会自毁,而是会继续进化,直到将系统重置。”
她明白了。这是一场真实的考试,考题是生死,考官是无情的规则实体,而评分标准是……文明在极限压力下的选择。
“那么现在,”母神问,“我们该怎么通过第一阶段?”
“证明陈希的价值。不是用语言,而是用行动——用足够多的文明愿意为保护他付出代价。清理程序在计算:如果保护他的成本高于他的价值,就会判定他不值得保护。”
“如何证明?”
“让他的连接网络……扩张。让更多文明主动连接他,增加他的‘系统关联值’。当关联值超过某个阈值,清理程序会重新评估,可能判定他为‘系统关键节点’,停止攻击。”
但这意味着:需要很多文明在短时间内主动与陈希建立连接,分担他被攻击的风险。每个连接都可能被擦除,每个建立连接的文明都可能遭受规则冲击。
“议会能做到吗?”见证守护者问。
“议会可以提议,”绝对者说,“但不能强迫。而且时间……陈希最多还能坚持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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