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那是什么?在效率计算中没有这个参数。”
“灵魂就是明知不效率也要坚持的原则。”母神走近它的投影,“灵魂就是保护那些不值得保护的存在,因为值得与否不应该由效率公式决定。灵魂就是……相信每个存在,即使选择了不同道路,也值得被尊重。”
绝对者沉默了五秒——对它来说,这是漫长的思考时间。
“有趣。”最终它说,“但时间不允许你们实践这种‘灵魂’。清理实体还有十三分钟开始攻击。在这十三分钟内,你们需要建立至少120个文明的保护网络,将我们的系统关联值提升到阈值以上。根据我的计算,这不可能。”
“那就做不可能的事。”陈希的声音突然加入讨论。他的网络投影出现在圆桌上方——虽然虚弱,但稳定,“第一阶段,所有文明用八分钟做到了不可能。第二阶段,我们还有十三分钟。”
“但第一阶段保护的是你。”绝对者指出,“你值得保护。”
“谁来判断值得与否?”陈希反问,“你?我?还是某个公式?如果我们让公式决定谁值得活着,那我们就回到了测试开始前的老路——被冰冷的规则统治,失去所有温暖和意外。”
这番对话通过议会的广播系统,传达到了所有能接收的文明。
许多文明在倾听。
倒计时还剩十一分钟。
绝对者阵营的规则气泡外,清理实体已经就位。它悬浮在虚空中,那片“无定义”区域在缓慢旋转,像在积蓄力量。
议会开始动员。母神、纯化者、古根长老、森林守护者、见证守护者,甚至陈希,都在通过自己的连接网络,向所有文明发出呼吁。
但回应很有限。
第一阶段已经消耗了太多文明的情感能量和规则资源。许多文明处于疲惫状态,不愿为了“反对派”再次冒险。
支持率数据缓慢上升:38%,39%,40%……在41%停滞。
距离安全阈值需要的60%,还差19个百分点。
倒计时九分钟。
绝对者看着数据,镜面脸庞恢复平静:“看来理性还是胜利了。系统做出了效率选择。这很好。”
“不!”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是朝露文明的那个光之孩童。它的投影强行挤入议会频道——作为新生儿,它本没有这种权限,但某种紧急协议被触发了。
“不好!一点都不好!”孩童的声音稚嫩但坚定,“如果大人们因为累了、怕了,就不帮助其他人,那‘一起’还有什么意义?那我们这些小孩子长大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它转向所有正在倾听的文明:
“你们知道吗?在我们诞生的第一天,我们就知道了一个秘密:每个存在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每片叶子、每颗星星、每滴露水,都不一样。如果因为不一样就不要了,那世界该多无聊啊!”
这番孩子气的话,却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倒计时八分钟。
支持率突然跳动:42%,43%,44%……
一些中小型文明开始响应。不是出于效率计算,而是出于某种更原始的东西:恻隐之心。
一个机械文明的代表接入频道:“我们计算过,保护绝对者阵营的效率值确实为负。但我们还计算了另一件事:如果今天我们放弃它们,明天当我们成为‘不受欢迎者’时,也会被放弃。这种未来的预期损失,无法量化,但真实存在。”
一个能量文明接口:“而且……第一阶段当我们保护陈希时,我们感觉到了某种……温暖。那种‘在一起’的感觉。我们想再次感受那种温暖,即使对象不同。”
倒计时七分钟。
支持率突破50%。
但还不够。
就在这关键时刻,绝对者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它开始主动连接那些尚未表态的文明——特别是冷光内部的反对派、那些曾经追随它但现在犹豫的文明。
“重新考虑。”它对每一个文明说,“不是为我,是为你们自己。如果今天系统可以牺牲我们,明天就可以牺牲任何‘少数派’。你们中很多文明都是小众存在,都有独特的、不被主流理解的特性。今天你们沉默,明天你们就可能成为清理目标。”
这种基于自身利益的呼吁,反而比道德劝说更有效。
倒计时六分钟。
支持率达到55%。
清理实体开始移动。它缓缓接近绝对者阵营的规则气泡,那片“无定义”区域触碰到气泡表面。气泡的防御符文剧烈闪烁,像在痛苦挣扎。
绝对者阵营的27个追随者文明开始恐慌。它们的投影在议会频道中尖叫、哀求、咒骂。
但绝对者本人很平静。它的镜面脸庞上,第一次浮现出清晰的影像——不是反射外界,而是从内部生成的:那是它诞生时的记忆,一个冷光实验室,一个纯白色的摇篮,一个声音在说“你将维护秩序,不计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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