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逃荒的流民,映着夕阳的余晖,在荒凉的土地上,终于停下了他们的脚步。
宋云清靠着路边坐在了一个土堆上,距离宋云清坐的最近的,是一对看上去30来岁的小夫妻,两人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男人身边放着一个扁担,扁担两头分别是两个很大的包裹。显然刚刚走的时候扁担是被男人扛在肩上的。
那个女人的身上背着个小包裹,孩子被她抱在怀里。
孩子的声音有气无力:“娘,俺嗓子疼,想喝水。”
妇人招呼身边的男人:“孩儿他爹,给孩儿喝口水。”
男人从一个包裹里掏出了一个竹筒,喂到孩子嘴边时还不忘嘱咐:“现在只能喝一口,知道不?”
孩子乖巧的点了点头:“嗯,俺知道嘞。”
宋云清没出息的盯着孩子喝了一口竹筒里的水,咕咚一声咽了下去。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心里想,她要是跟这人说借口水喝,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答应。
可能是宋云卿的目光太强烈了,那对夫妻朝他这边看过来。妇人看了两眼,忽然疑惑地问:“你这小伙子咋看着恁生,你是啥时候走到俺们旁边嘞。”
宋云清心里咯噔一声,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再加上嗓子确实疼得很,张了张嘴,脑子里忽然灵机一动,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啊,啊”了两声。
妇人看宋云清的样子,了然的点了点头:“哦,原来你是个哑巴呀?可怜见的,看着长的挺俊一小伙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哑巴。”
男人直接下了定论:“之前没见过,这会儿见了,这还用问?肯定是之前走在队伍前头,现在没吃没喝走不动了,所以就跟俺们走到队伍的后头了。”
小孩子坐在母亲的怀里,眨巴着眼睛看宋云清:“大哥哥咋一个人,恁的爹爹和娘亲嘞?”
宋云清心想,她的养父母和亲生父母早几十年就死了,她装模作样的低头,然后摇了摇头。
男人扒拉了一下孩子的头:“好了铁蛋,别问了,大哥哥的爹爹和娘亲都没有了。你可得听话,要不听话的话,你可就要跟大哥哥一样没有爹爹娘亲了。”
小孩立刻对着爹爹重重地点头,表示:“那俺一定听话。”小孩又扭头看向抱着他的娘亲:“娘,俺饿了。”
妇人从小包裹里拿出半个窝窝头,又把半个窝窝头分成两半,给了孩子一半:“吃吧,吃了就睡。”
孩子把邦硬的一小块窝窝头放到嘴边一点一点的啃。
而那对夫妻把另一块窝窝头又分成了两半,一人分了一大口,放到嘴里也一点点的啃。
宋云清主要是渴,虽然也有些都,不过十几年没有饿过的身体,饿一顿而已,还能抗的住,主要是看他们啃的东西,暂时还勾不起她的食欲。
宋云清打量周围的其他人,他们吃的也大都是窝窝头,她还看到了几个往嘴里塞草根树皮的人。
宋云清看了一圈,他们吃的东西一个比一个粗糙,让她看着就难以下咽。另外她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支队伍里基本上没有老人和年龄小的女孩儿,只有年轻人还有男孩儿。
这种情况,上辈子活了80多岁的她,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老人们不是在路上死了就是被丢弃了,至于女孩吗?相比于老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卖了。
还是那个刚刚说停下来的中年汉子的声音,再次开口:“几年前我参加县试的时候,从这条路上走过,附近应该有一条河,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水,谁需要取水的,现在就跟我走一趟吧。”
“当家的,你拿着咱的三个竹筒还有瓦罐,去跟着渝秀才看看去,要是河里真有水那就好了。至少能让孩子今天敞开了肚子喝水。”
男人已经从一个包裹里拿出了三个竹筒,又从另一个包裹里拿出了一个中灰色的瓦罐,“你照顾好孩子,我跟着去一趟。”
宋云清听着两人的对话,倒是得到了一个讯息,原来那个带头的人是一个秀才,以她上辈子对古代的一些了解,秀才在古代好像还挺稀缺的。怪不得其他人这么信服他。
宋云清犹豫着要不要也跟着去,最终没纠结几秒,果断不再矫情,也跟着去了。一边随着人群走,她一边还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她现在已经不是养尊处优的舞蹈家、大网红。也不是21世纪有钱有闲养尊处优的老太太了。
她现在是一个连破瓦罐都没有,甚至连身份都没有的流民。她现在没资格嫌弃河里的水脏,除非她真的想渴死。
在喝脏水与去死之间,她觉得喝点脏水也没什么。好不容易回到了16岁,再次拥有健康年轻的身体,还有大把的时光等着她去好好活着呢,怎么能为了不喝脏水,就不想活了呢?
这么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叮嘱着自己,宋云清跟着大家伙去河边的脚步越来越快,生怕跟不上大家的脚步,也期盼着河里能有水。
等她小跑着跟上几十个人的队伍尾巴,穿过一片光秃秃的树林,来到河边时,她就看到了许多人正弯腰撅着屁股,往混着泥沙的污浊河水里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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