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说是嬷嬷,但其实也就40来岁的年龄,再加上跟在郡主身边,养尊处优,看起来更显年轻。
听了宋芸晴的话,一直一直觉得自己在郡主身边功劳很大的她,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去往竹香苑的路上,王嬷嬷故意走得飞快。而且按常理,要去拜见先生,至少应该提前给她这个学生讲讲先生的大致情况的,可王嬷嬷一路上只顾埋头往前走,一个字都不曾吐露。
宋芸晴倒是无所谓,不说就不说,她脚步轻快,却不显丝毫慌乱地跟在王嬷嬷身后。
王嬷嬷整日跟在主子身边忙前忙后,自认为腿脚比常人灵活,本想让宋芸晴追得气喘如牛、狼狈不堪,却没料到,这丫头在她身后走得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落下脚步。她不禁诧异地回头望去,恰好对上了宋芸晴似笑非笑的面庞。
“嬷嬷这般眼神,莫不是在诧异,为何你走得如此之快,我却依然能够跟上?”
王嬷嬷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脸上的表情却甚是淡漠:“县主见谅,老奴整日在郡主跟前侍奉,唯恐有所怠慢,向来如此走路。并没有故意为之。”
宋芸晴似笑非笑地回应道:“哪里会,嬷嬷尽可按照您平日的走路速度,嬷嬷想必也知晓,本县主未到侯府之前,一直居于乡下,故而这走路的速度,向来只有快,没有慢的。”
真是可笑,她可是舞蹈生,每日的训练强度极高,走这几步路,对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王嬷嬷没能拿捏住宋芸晴,自己走路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宋芸晴心下思忖,想必这老家伙是自己累了吧,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了。
一路上,宋芸晴又收获了众多下人们诧异惊艳的目光。待越来越生气的王嬷嬷将宋芸晴领到竹香苑时,她便看到了竹香苑正中央的石凳上,背对着门口坐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还有一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
男人似乎听到了她们走过来的声响,从石凳上站起身,转过身来。
男人低着头,待宋芸晴走到近前时,他率先躬身抱拳行礼道:“小生拜见县主。”
声音磁性悦耳,是后世年轻人经常说的那种能够让人耳朵怀孕的声音。还好她定力十足,只微微一笑,说出口的声音同样清脆悦耳:“快请起,父亲既请你来,那你日后便是我的先生,我便是你的学生。我们日后以师生相称即可。”
话毕,宋芸晴敏锐地察觉到男人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
而鹿轩瑾也着实是松了一口气,昨日同乡逸兴兄突然跑到他的住处,询问他是否有兴趣给京城的闺秀当老师。
逸兴兄是兵部侍郎次子,他之前托逸兴兄给他找一份活计,做教书先生或者做账房皆可。当然教书先生教的对象默认是男子。
听逸兴兄说要给女子做先生,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不过逸兴兄随后的一番话却打消了他拒绝的念头。
“我知晓轩瑾兄对给女子做先生心存顾虑,然而对方给出一月五十两的束修,还提供四季衣裳,提供住宿和饭食。若是轩瑾兄应承下来,此后直至三年后的会试,都无需担忧生计问题。你的小侄儿也能有个安稳的居所。”
不怪方逸兴这么积极的想促成此事,实在是威远侯是父亲的顶头上司,威远侯问了父亲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父亲为了巴结上官,大包大揽了这件事。父亲又是武将,时间紧急,父亲又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他们家唯一走读书这一道的他。而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前两天让他介绍事情的鹿轩瑾。鹿轩瑾的学问自不用说,关键是还缺钱,品行又是一等一的好,这样的人举荐过去,不怕出什么事。
而鹿轩瑾此番来京城,目的便是参加三年后的会试。来之前,他卖掉了老家的十亩地,才得以抵达京城,可谓是孤注一掷。岂料,到了京城才知晓京城的物价之高。他卖十亩地换来的钱财,在此处仅租房一项就耗费了三分之一。这还是因为他租住的是大杂院里最小的一间房。
带着侄子在这间屋子里安顿下来,每日的柴米油盐开销,让他意识到,若再不挣钱,恐怕就要和侄子一同挨饿了。于是,他便有了找同乡寻一份差事这件事。
对方给的太多,鹿轩瑾实在难以拒绝。而且一个安稳的地方,确实是他当下所急需的。住在这个大杂院里,每天琐事不断,侄子没有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他也难以静下心来学习。他之前就已经担忧了,照这样下去,即便他能勉强在这里生活到会试之时,也未必能够考上贡士。
逸兴兄的到来非常及时,待遇也着实丰厚,所以即便后来被告知,这个要教的人就是昨日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威远侯次女,他也依然应允了下来。
侯府的办事效率极高,他中午答应下来,下午威远侯就接见了他。威远侯见到他时是这么说的:“小女自幼长于乡野,不识大字,不通礼数,说话有时也过于直白,不过她心地不坏,圣上都夸赞她是难得忠义的小姑娘。所以若是教书过程中,小女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望小先生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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