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平淡无奇,却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响起,清晰压过了所有厮杀与呼啸的声音,悠然传来:
“呵呵,几个小辈,打打杀杀,闹出这般动静,好不吵闹,平白坏了此地的山清水秀。”
这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与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定身法咒,让下方激烈交手的双方,那挥舞的刀罡、激射的法术、奔逃的身形,都是猛地一滞!
所有人,包括那志在必得的王乾,都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
只见半空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位身着灰袍、面容普通、须发皆白的老者。他就那么随意地凌空而立,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拂动,正带着几分饶有兴致的目光,俯瞰着他们,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而从他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那股灵压,虽不霸道,却厚重绵长,清晰地昭示着其身份——金丹期修士!
虽然只是金丹初期的波动,但对于在场这些最高不过筑基后期的修士而言,已是需要仰望、不可轻易得罪的存在!
王乾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连忙强行收住攻势,那赤红刀罡险之又险地偏转方向,轰击在侧面的山壁上,炸出一个焦黑的大坑。他与其他四名烈阳宗弟子迅速聚拢,压下心中的惊疑,齐齐恭敬地拱手行礼,姿态放得极低:“晚辈烈阳宗长老王乾,携门下弟子,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在此清修,方才争斗惊扰了前辈,实属罪过,还望前辈海涵,恕我等无心之失!”他言辞恳切,态度看似恭敬,但眼神深处,在最初的惊愕过后,却并无太多底层散修面对金丹时应有的惶恐,反而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底气,似乎背后有所依仗。
而那绝处逢生的叶家三人,更是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叶云天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不顾伤势,深深一揖到地,悲声喊道:“前辈!前辈明鉴!请您为晚辈等人主持公道!这烈阳宗之人蛮横无理,强夺我叶家发现的宝物‘紫纹暖玉’不成,便要行这杀人灭口之事!求前辈救命!”他身旁的年轻族弟和那重伤的少女,也挣扎着行礼,眼中充满了希冀的光芒。
戚破苍目光淡然地扫过下方神态各异的双方,最后停留在那看似恭敬、实则眼神闪烁的王乾身上,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在询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哦?烈阳宗?名字听着倒是有些火气。不过,老夫游历四方,倒是未曾听闻。小辈,且说说,为何在此争斗,闹出这般阵仗,扰了老夫看这落霞孤鹜的雅兴?”
他故意将“小辈”二字咬得清晰,配上他那副老气横秋、仿佛超然物外的姿态,顿时让王乾等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们烈阳宗在方圆千里内也算是一霸,门下弟子何曾被人如此轻蔑地称为“小辈”?但形势比人强,面对一位实打实的金丹修士,他们心中再是不忿,也不敢当场发作。
王乾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与一丝不安,再次拱手,试图将事情定性,并委婉地请对方不要插手:“回禀前辈,此事说来惭愧,乃是我烈阳宗与这青叶山叶家的一些私人恩怨。这叶家之人手脚不干净,偷盗了我宗一件重要宝物,晚辈等人奉命追回,不得已才在此动手。此乃宗门内部事务,些许琐事,实在不敢劳烦前辈费心,还望前辈行个方便。”他刻意强调了“私人恩怨”和“宗门内部事务”,希望能让对方知难而退。
“私怨?偷盗?”戚破苍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目光转向那满脸悲愤的叶云天,“他说的,可是实情?”
叶云天急忙抬头,语气激动却条理清晰:“前辈明鉴!绝无此事!那‘紫纹暖玉’蕴含纯阳温玉之气,乃是我叶家子弟在三日前,于落霞山北麓一处早已废弃多年的玄铁矿洞深处偶然所得,天地所生,无主之物,绝非偷盗!是这烈阳宗之人得知消息后,见财起意,半路拦截,欲强行抢夺!晚辈等人不从,他们便狠下杀手,我叶家已有两名子弟罹难!请前辈为我等做主!”他言辞恳切,更是点出了己方已有人殒命,试图激起这位路过金丹的同情。
戚破苍听完,微微颔首,似乎对那“紫纹暖玉”本身也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兴趣,毕竟纯阳温玉属性的灵材,倒也少见。他复又看向脸色阴沉的王乾,慢悠悠地问道:“他说是捡的,你们说是偷的。这各执一词,倒是让老夫难辨真假。空口无凭,你们烈阳宗,指控他人偷盗,可有确凿证据?比如,贵宗可有登记在册的宝物图样、特征,或是留有独特印记?”
王乾被问得一滞,他们本就是强行栽赃,哪里拿得出什么像样的证据?他硬着头皮,试图以宗门声势压人:“前辈明察,我烈阳宗在此地立足数百年,也是有头有脸的正道宗门,岂会无端诬陷一个偏隅小地的家筑基族?此事千真万确,乃我宗内务……”
话未说完,便被戚破苍轻飘飘的两个字打断:“聒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